他边说边抬手往自己的枕头下摸去,才刚抓住一只小盒,手就被唐屿压住了!
两人直直地对视,这一回柯莱竟不轻易退让。
片刻,唐屿道:“你刚才输了。”
柯莱道:“是你不远千里带着我飞到这儿的。”
唐屿不甘示弱:“你上次还欠我一个条件。”便是答应广告案时做的交换。
柯莱拿出杀手锏:“还有几个小时就是我的生日了。”
两人各自沉默须臾,便觉目光交汇间一片熟悉的噼里啪啦闪过,只是火花溅起的不是怒意,而是根本没有消弭下去的热度。
不知是谁先主动的,一转眼两人就又缠到了一块儿,每一寸皮肤相触都仿若过电,每一次呼吸交叠都滋滋作响。
下一瞬就要烧做两团火一并不死不休了,民居的大门却在此时被人拍得咣咣作响。
这个当口理应天王老子来都撼动不了他们要做的事,可在听清对方的声音后,柯莱和唐屿同时住了手。
柯莱捞起衣裳向唐屿丢了过去,见他披上返身下了床,自己也急忙整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扣子跟了出去。
就见门外站着房东老太太,一脸紧张地拉着唐屿哭道:“唐医生……我儿媳妇要生了,但是接产医生说孩子没心跳了,怎么办……怎么办?”
唐屿回头瞥了一眼柯莱,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后,便扶着老太太走了出去。
柯莱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回房拿起车钥匙,又从屋子里翻了被褥枕头塞到后座将车开了出去。
房东婆婆就住在他们后头的大院子里,刚到门外,就看见唐屿从里面大步流星的走出来,身后跟着老太太,还有一男一女,女人穿着白大褂,男人一看就是个庄稼汉,怀里则抱了一位哎哎呼痛的孕妇,正是昨天柯莱在卫生所见过的那位护士。
唐屿用干净的布帛垫在车子的后座上,然后才示意那男人将女人抱进去。
“躺着,腰腹垫高。”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却紧皱着眉:“唐医生,我已经打了电话,县医院说会派人来的,而且她现在不适合移动。”
唐屿抬头看了看恶劣的天气,反问:“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子宫破裂?”
女医生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然而看了眼不远处气势汹汹的矮个男人,又把嘴闭上了。不过亟待她转身离开时,那矮个男人却死活不愿意,他大概是产妇的老公,说是万一路上生了,怎么能全是男人在场,一定要那位姓张的女医生也一道随着。
张医生犹豫:“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了。”
矮个男人的目光在几人间扫了圈,竟看向了柯莱。
柯莱微笑:“你会开车吗?”
男人沉默。
唐屿此时道:“就一起吧,坐后面,而你坐前面去。”
被指使开的产妇老公自然不愿。
柯莱又笑着问:“你会接生吗?”
男人彻底闭了嘴。
一行人上了车后,柯莱立刻一脚油门杀了出去,然而他有心追速度,可无奈今晚的气候条件却十分不好,雪下得比方才更大了,鹅毛般飘洒飞舞,山间又几乎没有路灯,哪怕柯莱自认驾驶技术高超,这行程依然缓慢。
而一旁的男人还一直在心急火燎的骂骂咧咧,怨怪的对象虽然并非手掌方向盘的柯莱,但听着也实在让人心烦气躁。
柯莱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本不打算同他计较,可是忽见那男人将矛头又转向后座,显然对正在检查产道的唐屿颇有微词,一直想让张医生来,为此竟然还激动地站了起来。
柯莱正欲开口,没想到迎面来了一辆大型货车,两车本相距几米,许是因恶劣天气让那车身出现了小幅度的偏转,他竟倾斜着就朝柯莱所在的小车而来!
柯莱当下急打方向,车头一歪,擦着那大卡车险险而过!
碰撞是避免了,但厚厚的积雪和湿滑的路面让车体开始猛烈打滑,偏偏引擎又熄了火,柯莱只得用力抓紧一瞬间变得千斤重的方向盘,在车头即将顶上滑坡的时候堪堪稳住了速度。
除了产妇的呻吟外,车内一时一片沉默。
重重喘着气的柯莱忽觉后颈一热,回头就看见贴着自己的唐屿正在紧张地打量他,眼中一片深沉。
柯莱反手拍了拍对方,笑道:“我没事……”
此时不等其他几个吓到的人缓过来,后座的产妇忽然一声惨叫,继而猛烈的抽搐了起来。
唐屿面色一凛,触诊了一番后,忽然道:“你们都下车。”
见众人茫然,唐屿问那张医生:“麻醉药带了?没办法全麻,局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