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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在天黑前赶回了住处,米绪住的是村里不多的砖瓦房,和之前支教的老师一起,说是砖瓦房,但屋里除了一个桌子,两张床和之外,基本没有别的家具了,灯泡也是最古早的那种昏黄色,晚上看书都伤眼,幸好还有一个插头,趁着夜深人静用电少的时候能断断续续给手机勉强充个电。
米绪用凉水在门口冲了个澡就进房睡了,晚饭都没吃,隔天一大早给葛晓霖去了电话。
这是他反复试验之后发现的唯一能接收到一点信号的区域,就在村长家的墙根下,还得蹲着打,尽管如此那头的人声都是一卡一卡的,不过却不妨碍葛妈骂他。
葛晓霖口气难得严肃:“你跟他凶什么?先发制人未必就是占理,有时候反而是因为心虚,其实你比谁都明白,这事儿不蠢,但给你办蠢了……说到底他不知道的时候你怕他知道,怕他阻止你,他知道了呢,你又怕他生气,怕他担心,结果却适得其反。大米,你这回太怂了!”
☆、好久不见。
被葛晓霖教训了一顿,米绪当然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是这恩怨情仇不是说化解就化解的,男子汉大丈夫总得有个台阶下才行,和这丫离得那么远,不可能指望对方来给他扛个梯子,说到底还是要米绪自己努力。
不过这还是两人一起后第一回吵架,人家不是说了么,不以分手为目的的争吵都是秀恩爱,他们这也算是步上了正常处对象群体的经典老路,仔细想想还挺感人的。
米绪就这么东一锤子西一棒子的琢磨了几天,终于在三天后自己把道理给悟清楚了,前一日晚上就兴冲冲的打了老久的腹稿,既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又阐述了自己高尚的观点,实在是天衣无缝,明天一定把对方给说趴下。
谁知,正要去往相见会场的前一天又不巧赶上班里一孩子出了点事儿。
米绪和另一位周老师一道教课,他们这儿还算几个村里条件相对较好的一所学校,很多附近的家长也都会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虽说算好,但那上上下下加米绪也就四个老师,其中一位到了年底也要回城了,米绪一开始还挺忐忑的,觉得自己混吃等死了这么些年,突然之间就要来教书育人了,万一自己太帅把人孩子吓着了怎么办?结果的确是他多虑了,当然不是形象方面的问题,而是这里没时间给米绪犹豫磨叽,基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最小从六七岁一直到十五六的孩子都有,统共也就两个班,每个班二十来人,水平层次不齐,什么都要靠他们来教,简直文理无边界,一人能抵八。
这回也算是给米绪一个考验,因为孩子是在他上课的那天不见的,按理说也不能全怪他,米绪早上进教室还点了名,发现少了六七个,把课上完就问了周老师,周老师说这时候正是村里秋收农忙,有些孩子要给家里帮忙,请假很正常,米绪也就没多想。
结果一天过去了,夜半休息下去,这破瓦房的门被家长敲响了,说是其中两个孩子到现在还没回家。
米绪是真吓得不轻,几人急忙起来一道出去找,他对这儿的路还算不上熟,所以周老师本不让他一起,但是人人都忙着,米绪总不见得歇在一边吧,所以自然要跟,好在他还算机灵,没想着独辟蹊径,基本是结伴同行,终于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奋战后在几十里开外的一个废弃养鸡场里把人找着了。
孩子出来玩,但是摔了腿,又联系不到父母,已经累得睡着了,万幸人无大碍,家长那儿也没有追究,反而感激老师的帮忙。
米绪回到住所太阳都已经下山了,他又累又饿,随着周老师西里呼噜吃了两大碗的猪肉炖粉条,明明那猪肉比绿豆还小,但米绪就觉得是真香。
虽然胃口不错,但那一晚上他又失眠了,明明以前和床君的感情那么深,到了这里却时不时就会出现些裂痕,趁着月色明亮,米绪悄悄起床出了屋子,在外头转了一大圈后,踏着黢黑又窝到村长家墙边儿去了。
米绪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勉强有了一格,只是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他打开同学录盯着那最上头的号码和附带的照片瞪了半天,踌躇良久,打上个“你别生气……”四个字,但是手在发送键上摆了半天就是没有按下去,最后还是一狠心关了机,把电话插回口袋,挠了挠被蚊子叮的满脸的包,回了房间。
隔天休息,米绪早早起了在院子里洗衣裳,周老师走过来问他怎么没去镇上。
米绪用力搓搓搓:“太远了,昨儿个累到脚软,现在还没缓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