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敏捷的王六哥,如今已经变得了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听当年的英勇事迹,脸上也是禁不住得意,冲着秦勇说,“那是咱们厂子的命根子,哪里能让他们给烧了。”
“还有李三哥,”秦勇转头又说起了一个,“哥你高瞻远瞩,说人工越来越贵,来料加工不是长久事,咱得有自己的牌子。可那时候咱什么也没有啊,设计师什么的咱去招聘了,可是销路呢?是李三哥,整整两年时间不着家,跑遍了全国各大城市,同商场建立起了渠道,咱们的经营业绩才上去。那时候没飞机也没高铁,别说卧铺票,就连坐票都不好买,每次出差李三哥就带个被单子,没票就直接往座位底下一铺,裹着就睡了。谁能吃的了这个苦?”
李三哥到没有发福,如今看穿着手工羊毛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就跟个大学教授似得,很是儒雅,一点也看不出来当年他奋斗的模样。他摆摆手说,“都过去了,咱们坐在这儿的谁都不容易。”
那当然,多少厂子建了红火了又衰落了,连个名都没留下。有多少公司全国大火了,卖的产品都脱销了,可如今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在这熙熙攘攘的商潮里能站稳,还做出了名头,做到了行业内的前列,这哪里是一个人的功劳。
起码人人都知道,在座的所有人,虽然如今看起来矜贵,但其实,都是不要命奋斗过的。
秦勇就趁着李三哥的这句话说,“咱们不容易,所以这挖自己墙角的耗子更可恶,哥,你说是谁?咱不能饶了他!”
秦勇这段铺垫简直断了背叛者的后路,若是没有这段话,大家想不起过去的艰苦岁月,知道是谁了,因为交情,八成还要帮忙美言几句。可如今,李闹想起自己为了厂子连房子都没盖,王六哥想起为了厂子连命都不要,李三哥想起自己那舍家撇业的两年,没有人会愿意说句好话的。
秦振来回看看,瞧着氛围差不多了,他终于开了口,“都是多年兄弟,我再给一次机会,五分钟时间,现在自己承认,我当你是自首!”
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人都在看着,到底是谁。秦烈阳跟方梅和方海东正好对着,恰好能将他们的脸色尽收眼底,方梅有些惊慌了,她试图去跟不远处的方海东打招呼,可他们在同一排,这并不容易。这样也好,否则方梅瞧见方海东又成了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怕是要气坏了。
时间很快一秒一秒过去,人人都屏息等待,直至最后一秒钟,无人应答。
等着最后一秒到位,秦振便冷了脸,直接道,“那五分钟,是我给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最后一次机会,显然,我把他当兄弟,他把我当仇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底下又是一片究竟是谁,大哥你说的发问声。
秦振这回却没有任何的拖延,直接冲着方海东道,“海东,秦氏有对不住你吗?!”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都是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方海东有小心思,人人都看得出来。尤其是秦振出事后,他作为舅舅,看不上秦烈阳,想要扶秦芙上位。开始不少人还受他鼓动,觉得秦烈阳性情阴晴不定,实在不是个好的掌舵人,远不如秦芙的温文尔雅。
可随着时间慢慢经过,秦烈阳的雷霆手段他们也感受了不止一次,这群有见识的老家伙,甭管被秦烈阳怎么收拾过了,可心里都明白一点,秦烈阳坐上这个位置是真合适,他不是守成之君,秦氏在秦烈阳的带领下,会继续秦振当年的辉煌,发展的越来越好。
谁也不会跟钱过不起,这些人慢慢就歇了心思,等着股票分红。只有方海东还不愿意,一直鼓动着秦芙找事。可越找事,越能看出,秦芙这孩子,并没有教好,他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并不是商业智慧,他不适合秦氏。
他们都能看出来,更老辣的方海东能看不出来?那么,方海东还继续支持秦芙,那就有问题了。不是没人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只是秦烈阳稳稳占上风,也就没人当回事。
可如今,秦振说方海东做下了这事儿,众人脑袋里一想,也就只有这个人了,所以,没人有异色。
方梅几乎在喊出方海东三个字的时候就跳起来了,想要站起来替她哥哥分辨,却让以跟着婆婆学习为由坐在她一旁的唐鼎欣死死的按住了。唐鼎欣一个孕妇,自然没有太大的力气,但是她够狠,冲着方梅小声说,“你信不信,你敢出头,我就敢翻过去。你说阿芙会不会认为你为了舅舅,连孙子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