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就害怕,我陪你留在这就只能等死,拜托别那么自私,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得给我把孩子生下来听见没?”黝黑的眸子暗淡下来,少年发狠道:“听过韩红的那首天亮了吧?那首歌写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我们也要像歌里的父母那般伟大,用双手托举着那小小的生命,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也绝不放弃,就这么着吧,我快去快回,我找到好位置做了记号就回来。”狠下决心,滕子封粗鲁的一把扒下仁莫湾失禁扣在他手腕上的手臂,而后决绝的转身冲下小山坡去。
“小封?小封你别去,我求求你,小封你等等我。”滕子封并不知道他的力气过了,仁莫湾被他一甩一个踉跄就磕到了身侧的岩石上,小男人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可肚子却疼得要他抽筋。
不远处,传来滕子封的嘶吼:“别跟着我,你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我得孩子,给我照顾好它。”
“小封……小封……小封……”仁莫湾动不了,肚子疼的就像有个人拿着碎冰锥戳刺他指甲缝,小男人红着眼圈一声声凄厉的嘶喊着:“小封我等你,你千万要小心啊,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回来……呜呜呜……”
孩子,孩子你别淘气,别踢爸爸了,要爸爸歇一歇,好痛,唔,疼死了,仁莫湾虚弱的趴伏在岩石上喘息着,他很痛苦,这痛要他死去活来,如同牙齿漏了神经一样,折腾得他太阳穴狂跳不止,脑壳都要炸开一般。
分分秒秒中过去,仁莫湾骇然发现了双腿间的血迹,阵痛开始,仁莫湾感受到了间隔很短的阵阵宫缩,就算他在不懂也知道他是要生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不是上厕所不是尿尿,他想憋也憋不住。
他没有女性的产道他当然知道他要如何生,小男人痛苦的趴在岩石上喘息着,全身湿透,不是海水是汗湿,他半睁着眼瞧着眼前有些模糊的景象,耳边全是滕子封临行前的嘱托还有韩红的那首歌。
孩子,孩子,他要孩子,他要保护小封的孩子,孩子,孩子,他不要孩子憋死在体内,他要把孩子生出来,呜呜呜,小封……小封……
是自杀吗?不,就像是在自杀,仁莫湾弓着身子倒在地上深深地呼吸,手中紧紧抓着他刚刚找到的铁片,他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呵呵。
闭着眼也无法阻断连连不断的眼泪冲破眼缝流落下来,他是真的不愿离开这个世间,他才刚刚与荏苒父子相认,他才刚刚有了爸爸和爸爸,他才刚刚和小封聚首,他还想看看自己和小封的孩子呢,呵呵,呵呵……
睁开眼,睁开那泪眼婆娑的眼,瞧着被泪水模糊了的世界,昏暗暗的天幕,闷热的天气,幽深的树林,不知名的植物、动物,一群石头还有他。
小封……小封小封……小封……最后的一刹那,小男人满心满脑想念的只有他的小爱人,这是不是很不孝?竟丝毫没有想到荏苒想到龚龙或者想着任何人,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小封。
这一铁片子下去,他就真是与他的小封天人永隔了,仁莫湾了解自己的技术,比起剖腹生子,他更擅长的应该是自杀取子,呵呵,可,那又如何呢?只要拿出这个孩子就好了。
真疼,疼得仁莫湾连拿着铁片的手都是抖得,越来越多的红染透仁莫湾白色的裤子。
小男人艰难的爬起来,靠坐在一块巨石前,笑着流泪,笑着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别急孩子,爸爸马上接你出来,爸爸不会要你有事的,呵呵。”
一滴泪落下,溅入土中,在仁莫湾下手落铁片的同时,山坡后的一座火山喷发,铁片划入肌肤并不疼痛,山后的爆发惊得仁莫湾三魂丢了七魄,竟丝毫不觉得被他自己插入腹中的铁片拉割的他有多疼。
着急,满心的急切,仁莫湾真的不觉得疼,他只是着急,百万分的着急,他在争分夺秒,在与时间赛跑,大地震动起来,汹涌澎湃的海水自远方呼啸而来,自仁莫湾藏身的小山坡上流淌下来时,就像是山间淙淙的溪水,水流不大不急不冲。
幸运,这真的是幸运,火山并未向仁莫湾的小山坡方向喷发,但,仍会有依稀的星火飞落过来,大块的岩石落入水流中立即被湮灭,滚烫的岩浆自口山口汹涌而出,就像孩童手中的糖稀,粘稠稠的蜿蜒着。
肚子被仁莫湾拉开了一寸长的横切刀口,仁莫湾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他不是自杀,他是产子,他不会那么鲁莽的把自己的整个腹部切开,他虽没有经验,总归是懂点常识的,只要巴掌大的刀口就足以掏出一个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