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啊,你看开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小封没有回去,总有一天不是也要娶妻生子一个人出去单过?”荏苒不知滕子封和仁莫湾关系的微妙,所以采用这样的词语来开导仁莫湾:“可能是小封学习忙了,没准过段时间闲下来,这孩子自然会回来看你的。”
“嗯……”出乎意料的,仁莫湾这次竟然应允了荏苒的话,虽然回答得时间慢了些,但,这足以要荏苒开怀,这些日子人过中年的男人很是惆怅,仁莫湾精神状态不佳,他几次考虑要不要带着这孩子去看心理病,可每次又被这可怕的想法吓到,湾湾没有病,去看了不就代表他有病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荏苒还暗自在心里思量时,仁莫湾忽然神经质地叫喊出来,不是小舅你说的这样,如果小封的小舅不出现,这孩子会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他已经想好了想通了,要和小封在一起的,小封不会结婚的,呵呵呵呵呵,可惜晚了,呵呵呵。
“湾湾?湾湾你怎么了你?啊?你别这样子吓唬小舅啊,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可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你伤心难过是自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小封不是阿猫阿狗,小舅都李杰,但,事情已经发生,你除了放宽心还能如何?别钻牛角尖,你换个角度思考这件事,小封的亲人回来了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咱们是大人,不能自私地不允许孩子去与自家亲人相认啊?湾湾啊,你看开点,小舅知道你付出的多,十多年的父子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事情总得有个过程,你相信小舅,时间是最好的一剂良药,你咬牙忍过了前面的日子,后面的时光也就好过了。”
“……”仁莫湾垂头不语,荏苒暗自叹息。
知道仁莫湾上床睡觉时,忽然抬起头来冲着给他捻被角的荏苒一笑,幽暗的灯光洒在小男人脆弱无助的面颊上,看得人心酸。
仁莫湾很奇怪,他突然对荏苒说:“小舅,我喜欢小封。”荏苒愣了数秒,可数秒后男人的心咯噔一下子,似乎什么可怕的真相冒出哦头来,他忽略了自己外甥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的事实,与仁莫湾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闪烁忧心之光,男人最后还是很勉强地笑了下,随后替仁莫湾捻好被角后转身离去。
翌日,午饭过后,荏苒便接到姐姐任秋香的一通电话,任秋香打通电话就说:“小苒,他,他来过了……”女人的口吻是惊惧的,那个人就是一个恶魔,这么多年了早已淡出了他们这种平凡老百姓的生活里,然而,噩梦复发了,那个恶魔再次出现了,就在刚刚。
“什,什么?”愣了片刻后,荏苒也惊慌起来,后知后觉地知道了姐姐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不,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会回到这里,会找到他家?不堪的往事浮现脑海,荏苒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你,你这些日子千万别回来,一个人出去躲躲吧。”任秋香口气急促,她心疼自己这个特别的弟弟,曾经的不堪不想再被某个人残忍地揭开,那潜藏在肌肤下的伤口太过狰狞了。
“姐,他也没有为难你?他,他是不是为难你了?”荏苒了解那个恶魔,知道他的手段,他不可能不为难他的家人的。
“没,没有小苒,你记着姐姐的话,千万别回来,有事我会要迪迪传话给你的,就这样。”任秋香战战兢兢,她害怕被监听,这通电话还是她借用邻居家的电话打来的,而她自然也不会告诉荏苒,她的麻将馆被人砸得稀巴烂,比起那些身外之物,家人的安全更重要,是谁说这爷们一样的女人没心没肺的?
放下客厅里的座机,荏苒惊魂未定,事情全都赶在了一起,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姐姐小封的事情,怎么,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成,荏苒心里不放心,他急急忙忙地换下衣服,推开卧房的门冲着背对着房门侧卧的仁莫湾道:“湾湾,小舅有事回去一趟,你,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嗯。”又是很半天,仁莫湾才淡淡地突出一个嗯字来。
荏苒看了看蒙着被子的仁莫湾,纵然心里不放心,可是那个人回来这件事太大了,他完全无法无视掉,狠下心,咬咬牙,荏苒夺门而出,男人也是急得晕头转向了,车程开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给雷迪去个电话,看她能不能请半天假去看着仁莫湾。
荏苒前脚才走,仁莫湾后脚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小男人今日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他先是掏出他放在床底下很宝贝的小匣子,打开小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泛黄的纸飞机,脑袋里霎时就会放出滕子封七岁时他送纸飞机时那花儿一样灿烂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