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蓝秋打了个寒噤。
“你说你这人这么黑暗,平时在齐楚面前忍得多辛苦。”
“我乐意。”
“为什么?”
“他长得好看。”
凌蓝秋被我逗笑了。
酒很快就送上来,她确实没哄我,这酒吧调酒师不错,我很少去陌生酒吧,不知道调酒师深浅,这两杯最保险,不容易出幺蛾子,试过之后就一轮一轮的点,其实酒是个好东西,虽然不至于一醉解千愁,喝酒之后看世界都美好了一点。不然古人哪来那么多写酒的诗句。
几杯下肚,我连台上乐队的歌都觉得好听起来。
一般这种酒吧驻场都是老油条,久了就变得油腻不堪,不然当初齐楚也不会鹤立鸡群早早被选走,但这个酒吧的乐队有意思,唱摇滚,隔得远,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觉得主唱声音好听,身形修长,一举一动都有种莫名熟悉。
大概我确实是太久没喝酒,几杯就醉了。
凌蓝秋起身去洗手间,我喝到饿起来,一天没吃饭,嚼了嚼酒里的橄榄,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吐出来。
台上乐队唱完一首歌,下台换人,竟然没回后台,一堆年轻人吵吵嚷嚷走过来,竟然又坐在台下喝起酒来,估计也是玩票,不然演出费还够不上一轮酒的钱。
他们就坐我隔壁,两个沙发座只隔一道矮矮靠背,我正用叉子戳掉下来的那颗橄榄,有只手从隔壁伸过来:“要吃吗?”
是很漂亮的一只手,手指修长,没戴多余戒指,拿着颗金箔裹着的巧克力糖。
我茫然地抬头看,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我最熟悉的是他的眼睛,因为带着笑容,有点弯弯的,眼尾带勾,标准的桃花眼。
“你……”我脑中天旋地转,明明坐着却觉得一切都在晃动,许多话缠在舌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凑进来,似乎在跟我说什么,但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我想我是真的喝醉了。
-
醒来时头疼欲裂。
好在还躺在家里床上,大概是凌蓝秋送我回来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酒量这样差。
身上没穿睡衣,倒是胡乱盖了几床被子,从头盖到脚,严严实实,我几乎可以算是被压醒的,一看就是齐楚的手笔。
我有点心虚,爬起来披了个毯子,穿着拖鞋,装成虚弱的样子,去外面打探一下。
家里很安静,厨房的灯亮着。
齐楚背对着我,似乎在流理台上干什么,我悄悄地靠近,准备吓他一跳。
“你在干嘛?”
他手上的刀直接掉进了水池里,水流把上面的红色冲走了。
“你怎么了?没切到手吧。”我看台子上除了一点葱之外没有别的东西,第一反应是他被切伤了手。
他躲开了我的手。
“没有。”大概是还在生气,他语气很生硬,把刀往刀架上一插,看也不看我:“你喝粥吗?”
我没想到他还会煮粥。他几乎是从家里直接到了我这里,一点家务不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煮粥,虽然只是白米加水,好歹是熟了的,也没烧焦。
我坐在餐桌上看他,他不知道是不是气坏了,神色很阴沉。
“你爸的身体……”
“差不多那样。”他看来真是生气了。
我埋头喝粥,装老实,喝了两口忍不住了,抬眼睛看他,他也正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神竟然有点悲伤。
我吓坏了。
“你别这样啊,我以后都不出去喝酒了好不好。”我伸手摸他脸:“真的,我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事太多,逃避一下……”
他没说话,脸上轮廓像干净的雕塑,皮肤温凉,灯光照在他睫毛上,落下丝丝缕缕的阴影,他的眼睛像湖底的星光。
他侧过脸来,亲了亲我手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被他情绪感染,心里忽然抽痛起来。
他站起来,隔着餐桌吻我,一直沿着脸侧亲到脖颈,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想要你。”
“现在吗?”我有点慌起来:“我粥还没喝完呢……”
“下次再做给你喝。”
我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手足无措。
大概是因为他心里也跟我一样恐慌吧,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满心惶恐,怕这是最后的美好时光,醒来不过梦一场。
折腾过一番,齐楚去洗澡,现在他是半休假状态,晚上要去个S城的慈善活动,我懒洋洋躺在床上,正犹豫是去喝粥还是打个电话问下学校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手机忽然亮了。
不知道是垃圾信息还是有人发错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马达加斯加的首都在哪?”
我一看是陌生号码,正准备扔去一边,齐楚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头发湿漉漉的,围着浴巾,正在偏着头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