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法悠说话,她那位斯文俊秀的朋友立刻笑出来了,“玻璃今天早上被上学的小孩砸碎了,放心吧,待会就找人来修。”
我稍稍安心了一点,法悠趁机急忙甩开我走了。
没有玻璃挡着,楼里的中央空调再敬业也没什么用,冷风呼呼地从两个大洞往里灌,我跟斯文男从电梯口走到新人面试的会议室,一路好像红军过雪山一样顶着凛冽寒风,举步维艰。
终于到了会议室门口,斯文男顶着很有凌乱美的发型,俯身低声说,“面试的人不少,不过我们老板很挑的,你待会少说话,问什么乖乖答就行,他喜欢安静的人。”
我揉着被风吹得酸疼的鼻子,忙不迭地点头说谢谢。
斯文男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不用紧张,里面那些人也未必都比你好,自信些。”
进入会议室,我才明白为什么斯文男面对这么宏伟壮硕的我,也可以这么自信地说出“她们没你好”五个字。
拥挤得几乎爆炸的房间里,三十几个人挤在其中,斜眼麻子巨人症侏儒一个都不能少,看了一圈下来竟然我最正常。人家说钟馗铁面虬鬓,相貌奇异,一露脸就能吓退恶鬼无数,我怀疑这公司不是选助理而是选保镖。
估计是斯文男给我走了后门的缘故,我在异形大军中没等多久,就有个前凸|后翘的漂亮女人漫不经心地推门进来,“步诚实小姐。”
我急忙上前,“你好,我是步诚实。”
“这名字谁给你取的啊?”美女要笑不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道,“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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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面试官竟然是老板本人,更没想到老板竟然这么年轻,最没想到老板长得还非常不错。可惜看上去严肃得有些吓人,不过有万年微笑的斯文男站在一边,好歹有些中和作用。
斯文男朝我笑笑,低声在总经理耳边说了些什么。
我定了定神,挑了张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道,“总经理,我叫诚实。”
他淡淡地抬起头,沉静漆黑的眼睛瞥过我,便又转头对着电脑屏幕十指如飞地敲击起来,头也不回地问,“姓成?”
“呃,步……”
总经理再次停下手头的工作,皱眉道,“全名。”
我默默低头,忸怩道,“步……步诚实……”
“……”
斯文男不可抑制地轻笑出声,总经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效果非凡,撇去姓氏会让人觉得这土名字相当的让人安心,加上姓氏会觉得这狗名字真是让人忧心,我只能佯装淡定继续微笑。
后来的面试过程我就不用描述了,因为所谓的面试还真的是“面试”,除了看看样貌报上大名,总经理再没看我一眼,直接让那美女秘书带我出去,相亲都没这么快。
临出门前我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总经理正在一边敲打键盘一边打电话。
他的声音相当好听,低缓而持重,只是手机信号不太好,总经理从坐着变成站着,最后无奈地走到窗边,可依然难以与对方交流。
在他波澜不惊的漂亮眼瞳里,我看到了恨不得从脑袋里拔出根天线来接在电话上的迫切欲望。
照理说,看到严肃淡定的总经理吃瘪,应该是很好笑的。
可是我莫名的笑不出来。
因为我发现,迟默父子俩练手弄上的那道划痕,此时正深深地刻在了总经理手中握着的那款黑莓手机上。
对,就是那部性能力很差的手机。
我想我找到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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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份工作异常的顺利,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法悠的电话,说是我顺利地击败其他异形们,光荣成为异形之首。
虽然对于仇人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存在着一丁点惆怅,然而相对来说还是找到工作的喜悦占了上风,四天后,我终于也穿上了公司的统一制服,踩着粗跟的高跟鞋迈进了这家公司。
过去在林氏,每天早上挤电梯的时候,我庞大的存在总是会让其他职员偷偷翻白眼,所以养成了我每天会比其他人提早起码半小时到公司的习惯,即使现在也改不掉。
太早上工的结果就是,当我在颠簸的破电梯里缓缓升到了六楼,却发现公司的门还上着锁。北风呼呼地吹,两块玻璃至今没装上,恨,斯文男骗我。
我从8:30一直吹风吹到11:30,公司的大门依旧巍然紧闭,而电梯门从头到尾更是一点响动都没有。在这期间我睡了一觉,被小学生丢上来的石头敲中脑袋两次,我终于愤怒地打电话给了斯文男,结果被那头欢天喜地的谈笑声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今、今天不用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