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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生(29)

憾生猛然想起那个台风的夜晚,杨远在浴室里急迫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说:“憾生,我很爱你。”

栋天抚摸着憾生蓦地红了的眼眶,心沉到了低谷,“憾生,你又想到什么了?”

憾生说:“没什么。”他的思绪,又飞到了从流长回茉舟的山路上,浩阳最后说了句:“憾生,我很爱你。”

栋天不容他用手捂着潮湿的眼睛,便探过去吻那暖暖的泪水,吻了又吻,舔了又舔,心里,却是说不清的失落和酸楚。

第20章

陆耀宗这段时间会三天两头地回家吃饭,问问念宣的书念得怎么样了,教训教训憾生别把酒店给搞砸了。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哥哥没过多久就察觉憾生和栋天的关系了,哭笑不得之余,他只好对送憾生和念宣回来的栋天说:“小林,你别见外,吃了饭再走吧。”

栋天觉得很尴尬,用眼睛询问憾生,憾生抓了抓脑袋,含笑回看一眼,自顾自地往屋里走了。

栋天成了陆家的常客,除了帮曹阿姨做饭做菜,周末的时候还会照料照料院子里的花草,那些病怏怏的花草不知怎么了,被他养了一段时间精神焕发起来。

曹阿姨对他赞不绝口说他又礼貌又温和又聪明又勤快,哪像憾生又懒又馋又刁还邋邋遢遢;念宣也和栋天亲热起来,至少栋天给她补补初中三年级的功课还是绰绰有余,念宣夸他说话条理清晰头脑好用连字都写得很漂亮,哪像小叔叔脑袋糊成一团连初一的代数都忘得一干二净字还写得像鸡爪乱爬;连陆耀宗都夸他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衣服穿得清清楚楚,哪像翰生站着一肩高一肩低坐着东倒西歪衣服一件件都像酸菜干。敢情来了个正面例子,憾生就成了众人唾弃的反面对比教育对象。

憾生恨得咬牙切齿,背地里啃着栋天的耳朵骂他是狐狸精迷惑了家里人,栋天笑开了,憾生又骂:“你还有礼貌了?你还温和了?你就装吧!你这死狐狸精!”栋天笑得更开心了。憾生咬住他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咆哮:“不许笑!不许笑!”

栋天翻身来了个泰山压顶,搂着憾生吻了又吻,手指到处摸索。憾生嚎了句:“哇,瞬间转型变成大灰狼!”栋天笑得胃抽筋。

栋天几乎要被这种生活融成稠得化不开的麦芽糖,他从小就是单亲家庭,自从当警察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因公殉职后,他就孤身一人,当了两年兵回到流长,由父亲的老战友推荐顶了父亲的职,再接着因为工作突出调到茉舟,他从来没有想像过能有什么理由让自己辞掉这个金饭碗。他的人际关系再好也无法排除那种孤独寂寞,他多年来都在为自己飘泊的心寻找一个能安定下来的港湾,他并不缺少性爱,其实就想找个人来充实自己空虚的灵魂,来慰籍自己贫瘠的感情,可是他到处都找不到,就在他准备就这么凑和着过一辈子的时候,陆憾生出现了。在他踹开洗手间的门用枪指着面前的两个人时,他比那两个人还要错愕,他立时认出了憾生,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毫无缘由地空了,当他从片刻的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种奇异的东西在自己的血液中狂热地悸动着,他拽开呆在憾生身边的人,然后笑了,“你是不是叫陆憾生?”

他盯着憾生水汪汪的眼睛和湿润性感的嘴唇,神志飘忽了,他狂喜地告诉自己站在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初恋和憧憬,就是多年来让自己眠思梦想的人,就是在和别人谈恋爱和别人做爱时幻想的人!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还是有理智的人,不然他那时就要咬憾生的嘴唇,要摸那张净透诱人的脸孔,要和这个他无数次达到高潮的时候在心里呼喊的人做爱。

他思念了很久,委曲了很久,压抑了很久,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爱了,他要忘我地吮咬憾生的嘴唇,他要摸憾生的脸摸个够,他要玩命似的和憾生做爱。

他越爱越深,越爱越痴狂,越爱越回不了头。

他对自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守住陆憾生,守一辈子,付出什么都不冤枉!

阁楼外的那个露台,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前所未有的浪漫凉爽。栋天晒衣服的时候,憾生会拿着冰块放在栋天脖子上滑过来,滑过去,滑到背后,滑到胸口,凉飕飕的,有一点点痒……

栋天笑了,“你把冰块都玩掉了用什么冰啤酒?”

憾生拿着滑溜溜的冰块贴着栋天的脸颊,笑嘻嘻地说:“冰冻猪头肉!”

栋天回手勾着他的脖子往屋拖,“你才猪头肉!到屋子里去,外头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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