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续还爱过他,而洪安东,只是把他当作战利品,到底有没有爱过,谁知道呢?一餐便饭,韩谦心事重重,两个丫头都气鼓鼓的地怒目对视,宝宝故意把果汁弄翻,撒了月升一裤子,月升毕竟是大姑娘了,不能以牙还牙,只能用眼神杀死对方。
韩谦直接无视,更加头疼欲裂:带一个孩子就够要命了,又多出一个孩子,以后有的受。吃完饭带两个丫头去陶艺吧玩一玩,月升是艺术系的,学过拉坯,此时炫耀似的在韩宝宝面前拉出个浅罐子,问韩谦:“等烧好给你当烟灰缸好不好?”
韩谦点头,“行啊,放这吧,过几天烧好带你来拿。”
韩宝宝冷眼看着,我戳……
罐子成了一团烂泥,月升气歪了鼻子:“你……”
韩宝宝:“切,拉了个歪歪扭扭的罐子还这么嚣张。”
月升:“唉,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谦虚呢?那你拉!”
“我不会。”
“不会还说别人?”<
“不会就不能说啦?”
“我看你是小孩子,懒得和你吵!”
韩谦以手扶额,顶着一串冷汗,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吵。
两个丫头争吵的结果,是月升教宝宝拉坯,宝宝信心十足地要拉出个比月升还漂亮的罐子,一个露出“我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教你”的神气,另一个摆出“我看在我爸面子上才向你学”的姿态,玩了一个多小时,宝宝力气小,拉坯不好控制,一直没学会,气得想哭。月升在一边冷嘲热讽:“你这丫头会啥?笨!我教你盘泥条好了!”
宝宝:“你求我啊。”
月升:“你叫我求你我就求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吵归吵,两人还是坐在桌前玩的不亦乐乎,最后韩宝宝玩累了,一个劲地犯困。韩谦不掺和女孩间的事,他就坐在茶几边看着,老神在在地喝几杯茶,恍惚想起十多年前和前妻认识时,前妻也是月升这个年龄,转眼,物是人非。他常常想当初没有遇到姜续,现在是不是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羡慕不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造成的错,自责,后悔,无济于事,可怜这苦果也让女儿一起承受。
他和前妻一直没有断过联络,前妻移民后嫁了个老外,上周生下个男孩,给他发邮件传来几张照片,宝宝看了照片很是兴奋,缠着他要去看混血儿弟弟。他推脱说太忙,他实在没脸见前妻,知道对方过得好,负罪感才稍稍减弱点,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人如刀,至刚则断,韩谦看透了自己的脆弱,漂泊太久,疲倦得无处可逃,无处歇脚,他心里极度想要一个家,能让自己找个港湾放松,也能让女儿多个人撒娇耍赖,孩子太懂事了让人心疼。他已经没有感情再付出,现在想努力组建一个家,感情上很勉强,心情上很迫切。晚上把月升送回职工宿舍,他始终没有对这个女孩动手动脚,也没这兴致。两个丫头坐在车后排,月升极不文雅地打呵欠,宝宝一身是泥地横枕在她腿上,睡得正香。
韩谦从倒车镜上看了眼月升,笑问:“我女儿是不是很聒噪?”
“当然!”月升一点都不客气,“和你一点都不像!”
韩谦歉然道:“其实她很乖的,就是和你不熟。”
月升点一下头,说:“我知道,只是,以后我要当后妈,想起来有点害怕。”韩谦眉目微颤,沉下口气:“月升,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月升截断他的话头,抢着说:“我喜欢你,就会对你女儿真心的,我就是嘴巴坏,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面上很是不服气,“你别把人看扁了,真当我是小心眼的后妈啊?刚才你女儿和我说,她爸爸是个工作狂人,整天忙得要死要活都没有时间陪她。”“工作是迫不得已的……”韩谦无奈地回眼扫了眼女儿,淡淡说:“刚出社会的时候我也有抱负,磨到现在也差不多磨光了。现在的愿望无非是当一个朝九晚五的职员,赚的钱够养家糊口就行,不需要太多,每晚回家能和家人一起吃饭,吃完饭舒舒服服洗个澡,陪女儿做作业,或者滩在沙发上看无聊的肥皂剧……”他顿了顿,本来顺口想说“晚上睡觉时枕边不要总是空空的。”寻思片刻,觉得虽然自己没有别的意思,但这句话说出来太暧昧了,于是忙转移话题,自嘲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想和你抱怨,月升,我们是不是有代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