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玉芬的怨恨因淳丹的话一股脑地全爆发了出来,她拿起方才儿子削苹果的水果刀,使劲地往要动摇她地位的女人刺去。
淳丹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一只手迅速挡在她面前,握住锐利的刀刃,反转后夺下那把森冷的刀。
伊里安的怒气凝聚许久,他从来不允许人如此侵犯他的界线,将刀子换手后,他紧握刀柄毫不留情往施玉芬面门袭去。
孟淳风纵身挡在惊愕万分的母亲面前。
“伊里安——”淳丹放声喊着。
尖锐的刀刷一声划过空气,掠过母子两人脸颊,插人他们紧靠住的白漆木头装饰墙上。伊里安松开了手,冷傲眸子中一抹嗜血的狂狠消逝,掀起波涛的湛蓝眸子随之恢复平静。
孟淳风凝着一口气,背脊冷汗直流,片刻之后感觉胸腔作痛,才缓缓吐出。
施玉芬被吓傻了,她软倒在地上,双唇不停颤抖着。
淳丹看着这个女人,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她想为她的付出索取等同的回报,但现实无法令她满意,所以她变得易怒而暴躁。
“你知道莫非定律吗?”淳丹问着。
施玉芬害怕得无法回答。
“它所说的就是你越看重的东西,越容易失去;越小心翼翼端着杯水走路,水越是会洒得满地。就如同牺牲不一定有回报,你最爱的,不一定也爱着你。”淳丹真诚不矫饰的言语收敛而且温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没想到会弄得人家鸡大不宁,淳丹告别了哥哥与爸爸,跨出门去。
“丹丹!”孟宗浩突然掀起棉被爬起来。
淳丹停下脚多月望她爸爸。“有什么事吗?”
盂宗浩茫然地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只是很惊很乱,他模模糊糊地了解到什么,但又无法表达出来。
“放心吧爸爸,丹丹不会离开你太远的。”孟淳风说着。
孟宗浩看了儿子一眼,再问淳丹:“你会再来对吧?”
淳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知道再过一会儿,父亲就会忘了自己今天曾经来过,忘记他们曾在希腊的蓝天下相谈甚欢。
于是她说:“想我的时候,就告诉哥哥吧,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淳丹与伊里安由饭店走了出来。
她的心情平稳异常,此次的见面像了却一件长年挂心的事,步伐至此退去沉重,逐渐轻盈。
与父亲事隔多年后重逢,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太多话题可聊,父亲失去太多记忆,他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年游乐场里的丹丹。
父亲有他的家庭,她无法说服自己自私介人,更何况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年苦等不到父亲回来的小女孩了。她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也会依自己的步调继续生活下去,她不会再要太多。
饭店外头,太阳仍挂着,明亮耀眼的光芒照射在爱琴海边的白色建筑上。光不停地扩散、扩散、再扩散,挟带着阳光味道的咸咸海风徐徐吹来,她眯着眼,仰望澄澈蓝天,忽然觉得再也没有什么绑缚住她的心灵,她的心变得万般辽阔,仿佛可以容纳世间万物。
她摸了摸头顶,发现今天因为赶时间,竟忘了带帽子出门。忽然,她愣住。什么时候痊愈的呢?她对强烈光线的过敏反应在什么时候,竟痊愈了。
低下头后的第二个惊愕,是她瞧见伊里安的手正在流血。
“干嘛受伤也不说?”她有种安心的感觉。至少,他还留在她身边。
伊里安沉默地静静陪在她身旁。
既然伊里安不说话,淳丹也不理会他。她沿着路旁退自走着,想散散心。
伊里安伴随她身旁,他的血沿路一直滴。她想看他多能撑,也许她可以见到王子失血过多晕倒的模样。
伊里安的豪华礼车由对面马路转了个圈过来,团在路边以低于五公里的时速紧紧尾随着他们。接近六点的时刻市区内车流量大增,加长型的凯迪拉克缓慢得几乎截断半条道路的交通。当他们并肩沉默级行时,马路上喇叭声此起彼落猛压猛按厘有人热情地以粗鄙俗语问候司机,要求他行行好把车开快点。
“别这么跟着我好吗?我不想连带带问候。”淳丹停下来向伊里安道。
伊里安对自己的车被炮轰兼唾弃丝毫无动于衷,他什么话也不说。
淳丹实在受不了街道上高分贝的喇叭声,最后自动开了车门钻进后座,遂了伊里安的愿。伊里安随之坐进车内,而后在车门关上那刻,凯迪拉克火速扬长而去。
“到医院。”淳丹吩咐过司机后,抽了十来张车内面纸,放在伊里安受伤的手掌心中,按住他的伤口。“流血过多,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