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上帝大概在整他,自动门开了起来,门口有人大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惊讶地回过头,发觉居然是惟明。
「小毕!」
他僵了一僵,对著惟明挥了挥手,说了声:「……嗨……怎么这么巧啊……」
火锅店内走出了一个男人,双手环胸,就倚在楼梯口那处,用著十分不层的神情盯著他,「我早说过这小子喜欢的是女人,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但是你偏偏不信。这下好了吧,人家带著女朋友出双入对,把你丢在一旁了。」
「闭嘴!」惟明怒喊了声。
坐满了人的店里,几十双眼睛往他们这里关爱过来。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认得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威胁酒保要放火烧Gay Bar,然後被惟明狠狠打了一拳的男人。一个爱著惟明的男人。
「跟我回去。」惟明来到他身前,没有笑容,脸上只有阴郁。
他迟疑著朝亭凤望了望,亭凤别过脸去,低头吃她的麻辣锅。看样子,也有些不高兴了。
考虑了几秒後,他坐回亭凤身边。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要陪我……陪我女朋友。」今天是第五天,他答应过亭凤,到她上飞机为止都要和她在一起,尽最後男朋友的责任。他不晓得惟明足如何找到他的,大概是楼梯口那个男人当的报马仔吧,这样的情形实在令人头大,他的脑袋嗡嗡嗡地作响。
「从你失踪後,我就一直找你。我找了你好久。」惟明只是稍梢显得难过,镇定的神色,平稳的谈吐,和普通时候不一样。
他不去看惟明脸,也能由声音中隐约听见怒气。他晓得惟明在克制。然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心灰意冷的感觉。
惟明对他的纵容,已到了极限。
「我只想有些私人空间,不是跟你上了床,就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吧。」他已经够努力了,回绝小宁,拒绝亭凤,还克制自己对淳安过分亲近。只是这一切,惟明好像都没看到。嫉妒蒙蔽了惟明的双眼。
「上床!?你居然跟他上了床?」楼梯口那个麻辣火锅男朝著惟明狂吼,觉得不可思议地瞪大著双眼。
不专心吃火锅,眼睛偷偷瞄著他们的顾客中,有个男孩小声地说著:
「哇,Gay在吵架耶!」
「嘘!」旁边那个,他的妈妈,捣住了他的耳朵。
火锅店的职员连忙倒来冰开水,喊著:「别生气,别生气……店长您别生气。」
「别忘了你才十六岁,几天几夜下回家,是谁都会担心!」惟明说著。
「那再过几年我成年了,你没有这个理由搪塞,你又该怎么办?」他吃著他的食物,辛辣在口中弥漫散开,胸口觉得有些闷。不喜欢被人当作附属品,不喜欢处处受人限制。他感到十分不畅快,惟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还有,惟明怎么没告诉他这里是那个男人开的店,他如果知道,死都不会来。
「我早告诉过你,不喜欢我,就别和我上床。你现在觉得腻了,不想继续了,谁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我踢到一边。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好玩吗?」惟明抿著唇,脸色变得苍白,「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今天不行!」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监护人!」
果断地回绝之後,他见惟明痛苦地扬起了手,想给他一巴掌。但是,却在煽到他面前那刻,停了下来。
惟明舍不得打他。
如果,惟明对他的感情能像这样停下来就好了,他望著惟明说:「你也早就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事情。所有人当中,你是我最後一个爱上的,但是我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你,为什么还要要求那么多?」
「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想要,每一秒都见到你……
「我才十六岁。而你,太认真了。」他说。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不会再管你了。」惟明收回了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去。
他默默地吃著他的牛肉片,然後弯下腰将地上的乌龙茶捡起来。
「他不太了解你,所以才会那么生气。」从刚刚就没插过嘴的亭凤,开口说著:「你也真是的,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干嘛让他那么伤心。」
「我了解他就行了,他了不了解我没关系。」因为觉得呕,所以这么欺负惟明。但是惟明伤心了,他也没有觉得出了口气。
都是,自己白痴地以为惟明的屁股痛是被他上了的关系,所以,他才会笨到赔上自己屁股的贞操。
他现在是郁卒加内伤,闷死了。
「那他怎么办,你不追上去吗?」
他头垂在桌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