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鸣州的口吻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小蓉,恕我无法跟你继续谈下去,我同他的事与你无关。」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鸣州不知胡小蓉是怎么看穿他与宇衡的关系,除非是宇衡有意透露,否则没道理会被第三者知道,所以当时的鸣州也有点恼火。
这一边小蓉仍然咄咄逼人:「是你利用他、引诱他的对不对?你不要敢做又不敢承认!」
对日来努力隐瞒的心事以及未来得及收拾的心情,一下子摊开在了陌生人面前,令他着实难看,说话也不多强硬了几分。
「就算是,也轮不到局外人来质问我。」
小蓉被激得不行:「阿钟可是你的学生哪,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老师!」
就这样头脑一热,怨气自丹田上涌,血气集中到手心,毫无酝酿就用力甩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两人均是一怔。当左脸火辣辣烧起来,鸣州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吃飞醋的小丫头给揍了。
待掌心发麻,小蓉顿时醒过来,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自己闯了祸。
理智没有完全沦丧,脑子里拉响警报。她看看鸣州又看看自己的手,像是不相信自己做了这样过激的举动。五秒钟后拔腿就跑,一路跑出宴会厅,跑出酒店。
到了停车场,她的手簌簌抖起来,然后从手袋里摸出了手机拨号。可那一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就蹲在车子旁边发起呆来。
「喂?阿钟……」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宇衡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在哪儿?」
「出来透气,打球。」想释放压力时,宇衡有时会一个人出去,跟同好凑伙打街头篮球。
「我刚刚犯了个错,你能不能原谅我?」
听一向强势的小蓉突然伏低作小,宇衡也听出反常:「婆婆妈妈干嘛,真不像你。」
「我去找了梁鸣州……」
宇衡的心像被人锤了一下,这个名字总能令他无端钝痛:「你又发什么神经!谁要你插手我的事。」
他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小蓉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你找他做了什么?多管闲事,是要我感激你吗?」
「阿钟你听我说!」小蓉打断他,声音说不出的凝重后悔,「我刚才一激动,动手甩了他一巴掌。」
尽管对小蓉热心维护自己的事有些感动,但一听到她冒犯了梁鸣州,他仍不能接受,握着听筒的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人在哪里?」
「对不起……」
「我是问你,他在哪里?」
当宇衡赶到晚宴,已经事隔一小时,场内邀请前来的职业拉丁舞演员正在卖力演出。
宇衡身着白色T恤和限量版levi's牛仔裤,却被明确地挡在入口处。直到他亮出身份得到确认,才被放行。
钟炳麟对他的形象颇为不满:「这种场合打扮成这样,像什么话!」
「我找梁鸣州,他人呢?」
「怎么也是你师长,直呼其名简直没个样子。」
「他不是我长辈。」宇衡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
宇衡迅速融入五光十色的背景中,急切寻找,直到发现正与人攀谈的俞曼贞,对方一见他出现也很吃惊。
「刚才你女朋友她在……」
宇衡没有啰嗦,直接追问鸣州下落。
「他人在贵宾室,说昨天熬夜,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宇衡面罩寒霜地推开密闭的隔间,看见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见到冲进来的对象,不禁更失神。
第十章
宇衡将身后门上了锁,慢慢走上前。
居高临下的伸出食指,轻挑开鸣州拉松了的领口,用指腹轻抚那尚未完全退去的伤痕,牙芽状的青紫,是关于这段情愫的疼痛证据。
唇齿间还残留着血腥味,甜腻持久,隽永得像是一辈子追随他似的。
宇衡轻轻开口:「我知道打破约定很贱格,但我不敢轻易保证。我替小蓉向你道歉。」他将指关节转移到他微微发烫的左颊,「我不知道她会那样,sorry。」
「我们的事,是你跟她说的?」
「不,我没想过跟任何人分享。」
鸣州一听这句话,忽然百感交集,他躲开宇衡的抚触,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深深呼吸。
其实宇衡也在近期有过真正的反省,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熟男着迷,如果最初度鸣州的作弄只是出于好感,并不当真,那么之后的自己,就跟傻瓜无异了。
平日便觉得他一场俊逸保守,又时时带着凛凛之威,难得放浪,却又予人禁欲的错觉。这些都对宇衡构成了他所不能抵挡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