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仍缺少一种维系,缺少完全开解和浸透的维系,也许在以后,辰锋会愿意裸露自己。而政申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也就是:他爱张辰锋,深刻而矛盾地爱着,无法自拔。
以往那种强盛的占有欲,渐渐升华至守候,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那个结果——如若辰锋不止他一个情人,他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而另一边,正在为辛拉的进展欣喜的辰锋,却不知内心百转千回的政申已经在飞往温哥华的客机上。
辰锋用了些催眠疗法将辛拉引回那两次遇袭时关于武装者的记忆,一些模拟场景刺激了她潜意识里被深埋的部分,她有开始提供一些有用的证据了。
辰锋想到他就快摆脱旧身分,可以重新参与洪政申的人生,就觉得血液都为之沸腾起来。好几次都想向政申裸露自己,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让他们模糊难猜的未来再添几笔疑虑,他想保护洪政申,让他无条件无障碍地拥有自己,全新的自己。
或许过去显得太过随便,政申似乎从来没有相信过他是真的付出了全部的心力和感情,也常常要为自己的玩世不恭买单,但他不想再后悔,后悔错过那个完全合拍的对象,他要邀他去冲浪、打球、品酒和周游世界。
直到遇见洪政申,辰锋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再两日后,当辰锋完全联络不上洪政申时,他慌了。
行动电话无人接听,单身公寓冷冷清清,连耀日和他的本家别墅都没有他的踪迹,辰锋像被人迎头打了一棍,完全没有缓冲和适应期。
政申就好似人间蒸发,连着的佳乐也没有接听他的电话。一星期后,辰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直到本港金融版出现一则短小报导,内容是涉及众成实业董事长洪元隆因病退休,由长子洪政申接位,股东们仍对众成未来充满信心。
这一则消息真如晴天霹雳,辰锋觉得自己被远远地抛于政申的生活之外,当他的家庭遭遇大变迁时,居然没有跟他交代过一字半句,就算一通电话留言,也可以安抚他此刻浮躁得快要干涸的心。
在这种孤独的焦虑中度过了二十八天,辛拉被FBI护送回国,虽然辛拉没能完全恢复记忆,但相关的细节陈述,已经能令他功成身退。
辰锋望着窗外的黄昏,胸口好像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窒闷,好几次,他都想在华人报上刊登通缉洪某人,只要一想到政申可能准备为家业完全放弃自己的时候,辰锋就觉得内脏都仿佛绞在一起般令他觉得寝食难安。
「洪政申,你是要折磨我吗?政申……」
辰锋知道,要重新推翻之前因自己造成的种种突发伤害,解除政申心中建起的城防是很难的,可是现在对方采取这种拒绝沟通的极端形式,是否算是明确拒绝他的表示?
可是不甘心啊,各种不甘心。就在他以为可以紧紧抓住那个人的时候,对方却主动弃权,这叫他情何以堪。
辰锋不想摆出痴情种的样子来,却得出反讽的效果,但是他真的想念洪政申,想念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其实有时在自慰时,要幻想着他才能达到高潮。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害相思的状况已经维持了快两个月,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
回到广宇后,他强作精神,才没有让安娜他们发现他的异常。
蒋冰琴自从那个事件之后,即使表面依然笑靥如常,但举止显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百般亲密,辰锋知道她开始对他有戒心,许是之前勾引政申的事情令她真正意识到他在感情上的手段可谓是无情,聪明女人都不该蹚这趟深水。
就在辰锋心灰意冷的时候,一通电话拯救了他。
「我刚到你家楼下。」
「哈?」辰锋正在下楼梯,听到政申的声音脚下一个踉跄。
「我到楼下了,你在哪儿?」
辰锋用了三秒钟才缓过神来,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冲出办公室跑向广宇前台,一路引来众人侧目:「洪政申你原地别动!千万别动。我现在就过来!」
安娜看向最近时常阴恻恻的辰锋突然恢复往日的潇洒笑颜,也不禁扬了扬眉毛:「怎么?有好事?」
「帮我推了下午所有的预约。」
「你疯了。」
「对。」
安娜叹口气:「好吧,我试试看。」
「谢了。」辰锋飞奔向电梯,他的耳膜鼓鼓地震动,最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心跳。
用最快速度赶到目的地,在停车场看到政申的车停在出口处,一阵狂喜,于是冲到公寓酒店式接待大厅,但却没有看到他。他焦急地赶到室外的人造花园,发现水池边的条凳上那个人悠闲地抱着手,倚在一棵樟树底下不知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