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
我还能有这个职称?
他忽然笑着看着我,“你脚上的,是真的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脚底上,反清,复明,你画的,还是……”
“纹的,纹身!”我说。
他想笑,我看出来了。
我认真地说“你觉得可笑么?”
“真的挺可笑的,我昨晚上做梦都在笑。”
我一鼓气,随即又撒了,说“好吧……”
我给我老板打了电话,说我这阵子先不上班了,老板一开始都没记起来我是谁,他手底下保安打手什么的一堆,当初我应聘的时侯,他是一扫一排,说这一堆儿都要。我是论堆儿的么我。
我只好说,我是孟骁,平常站门口。
他停了一下,说“噢,你啊。”
他想起来了。
“怎么了这是,一阵子不上班是啥意思,躲仇家啊,还是躲债啊?”
这俩有什么区别么?
我说“躲仇家。”
“别惹到我这儿来啊。”
我说不会不会。他把电话挂了。
我这人其实挺负责任的,一个保安,人家管你来不来,不来就不来,还巴巴打电话过去,你以为你是公务员不上班要请假啊?
我在街上溜达,然后,在地下坐地铁,觉得我像个无业游民。我看见一些放学的高中生,看着他们讨论着最近的考试情况,这才3点多,地铁车厢就跟罐头似的,我站在他们旁边,看着有个抱了一摞新书,还说着刚才的考试题,有一个显然做错了题,一脸惆怅。
不知道为啥,我挺羡慕他们。
如果我有个什么牵挂的事儿,多好哇。
背后有人扒拉了我一下“学生,下车么?”
我一回头,是个中年男人,我摇头,往旁边闪了下身子,也没闪出去多少,顶多显示我不下,我那意思是让他挤过去,他奋力地把我挤向一边,我跟那几个真学生挤在一起,他老人家下去了。
我后来又被挤下了车。
手机在兜里嗡嗡乱震,我估计都是孟昭,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我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他。我的手机是他淘汰给我的,他的电话一来,就有一张他自恋的脸在那里跳啊跳的。我看了一会儿那跳着的脸,然后,电话断了,几乎马上,伴随着电话的振动,他的脸又跳啊跳的。
我嘴里说“累死你丫的。”
我看了一会儿孟昭跳舞,然后,手机又震,这次,是关棋。我把电话接起来。
“小孟,你在哪儿?”
“管得着么?”
“该吃饭了,在哪儿,我接你。”
我确实饿了,想起来兜里还有几十块,我抬头看了一下站牌,告诉他地铁站的名字。他说他在附近,20分钟到。
我等在他说的出口,果然很快看见他的车,他把车停在我旁边,我开车门上车,他挺愉快地说“真巧。”
“我想吃日餐。”我说。我想起来孟昭曾经大言不惭地说等他发财了请我吃日餐,那都是好东西,是高档人吃的。
关棋问我想吃哪家,我哪儿知道,我说随便吧。
他也没多说,随即打了个电话“lily,帮我订一下……”
吃个饭要找秘书订位?
去了我才知道,这个地方不订位这个点儿来根本就不会有地方,火成这样,而且,他居然还订到一个小单间,是日式的榻榻米,但是可以不跪在那儿,要脱鞋。我们进去,在特征明显的日本乐曲中坐在那儿,脚伸到桌下的空间。
“想吃点儿什么?”他递给我菜单。
“不知道,我第一次。”
“第一次啊?”他抬头看我。
“是啊,第一次。你做主吧。”
我说完,怎么觉得这话这么别扭。
他熟练地点着菜,菜上来后,还跟我解释为什么点这个,怎么怎么好。我吃了生鱼片,天妇罗,寿司,最后还吃了一大碗拉面,多么好吃说不上,但是很新鲜,无论是日餐,还是环境,还是吃饭的感觉,都很新鲜。
我还喝了酒,日本清酒,关棋教我把盐抹在杯子边缘,喝下去,感觉酒有点甜。
我照猫画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果然是甜了不少。
他说,有种洋酒也可以这么喝。
我点头。
“上次来这儿,还是跟关亮一起来的。”
“噢。”
“你刚才说好吃的那个寿司,是他的最爱。”
“呵。”
“他也特别喜欢吃日餐。”
“……”
“小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