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鸵鸟不敢展翅高飞,乘风击浪,而是鸵鸟早在物竞天择的遥远过去里,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我刚打过,还是关机。铁了心关机,又有谁能找得到?”原智瑜打着呵欠,已经预备撤退了。
水凝烟有自己的行为能力,没有人需要为她的失踪负责,原智瑜也从不是喜欢东想西想把事情往自己头上揽的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今天管起江菲的闲事,不就是平白给自己找了场麻烦?
一夜没睡,呆会回家洗漱收拾一下,就该去公司了。也不知中午能不能忙里偷闲找时间休息一两个小时。
原智瑜踏入车中,正要关门离开时,忽然听到林茗在说话,好像电话通了。
竖起耳朵仔细听时,立刻就失望了。
“喂,你好,114服务台么?帮我查一个人的电话。”
“那人的名字叫唐思源。登记的地址应该在白下区一带……”
唐思源?
又是什么人呢?
林茗需要打114问电话,显然不是他的朋友了;难道又是个和那位水凝烟有牵扯的男人?
最好水凝烟跟了这个姓唐的,让林茗赔了夫人又折兵,江菲也出了口气。
原智瑜一边开车,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胸口憋了一晚上的闷气仿佛散了开去。
直到想起水凝烟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这才重又皱了眉,叹了口气。
那个死娘们根本不讲理,回头酒醒了,不记得她在醉梦里怎么骂人打人了,把水凝烟丢了的事算在他头上,这可怎么办?
闲了还得帮她找人!
真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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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区的一座别墅中。
装修并不十分奢华,以黑、白、灰配以金色的边框点缀,风格简洁大气,线条庄重古朴,很符合主人冷锐强势的个性。
可在二楼,却有一间和整体风格极不相符的小小卧室,装修得清清淡淡。
轻粉色的落地窗帘,象牙色的布艺沙发,五颜六色的抱枕,穿着礼服婚纱的洋娃娃,连c黄上的枕头都是一对鲤鱼的形状。
天才微微的亮,远远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这卧房里却只有窗帘轻轻飘动的扑扑声响,几不可闻。
忽然,电话铃大作,打破了一室梦幻般的安静。
唐思源惊醒,猛地从c黄上坐起,凌厉的眉眼跳了一跳,抓过手机看了看。
并没有关机,也没有来电显示。
这么一大早,什么人有兴致来骚扰他,并且不打手机,打这个都快成摆设的固定电话?
寻找(三)
这间卧房的电话机是卡通的米妮形状,兼有闹钟的作用,以致这么久以来,唐思源都不记得这房间还装了电话,只将它当成了闹钟了。
戴着粉红蝴蝶结的米妮话筒拎到他轮廓刚硬的颊边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滑稽。
当初依了水凝烟的主意,另外布置了这个独立的空间给她住着,他一直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如果没有依她,她也只能罢了,每天和他住在一处,终究只是把她的气息和他混淆在一起;如果不是依了她,他如今就不能保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触目可见的,触手可摸的,都是水凝烟当年自己一样一样挑选购买回来,一样一样亲手布置起来。
如果不是眼前还有着这些,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一场匆匆到来匆匆结束的婚姻,只是一场没来得及展开情节的春梦。
“唐思源。”他简洁地对着话筒报出自己的名字,拿过c黄头柜上的红酒,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
“唐先生,我是林茗。请问,今天凝凝有联系过你么?”林茗的声音很沉静,但掩盖不住隐约的疲惫和担忧。
红酒在唇边顿住。
“没有。她出什么事了?”
“似乎和江菲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晚上没有回家。”
“我早就让她别和那泼妇呆在一起,越学越离谱,真不像话!”
酒瓶被狠狠掷到地板上,玻璃四溅,红色的液体在晨光中慢慢流溢着,像道道蜿蜒的血痕。
林茗并不接话,声调保持着一贯的平稳:“那么,唐先生知道她有哪些来往比较多的朋友?方便提供一下电话么?”
唐思源截口说道:“不用林先生烦心,我会自己打电话过去找人。”
“哦!”林茗微笑,并不因为他的粗鲁而愤怒,“那么,如果唐先生找到,方便打个电话告诉我吗?水伯母还不知道这事,我希望能尽快确定凝凝的安全,也好让老人家放心。”
“好。”唐思源随口应了,等林茗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便“啪”地把米妮头套回电话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