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假笑:“能有什么啊,你别瞎想。你怎么着都做过我的男朋友,你就要毕业了,我难过一下不行啊。”
杜越远就不说话了,定定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吃惊,其实我自己也同样吃惊。说到底,林诩的生死摆在眼前,以前的对错在生死面前似乎不再值得一提。我终于可以跟他貌似心平气和说起以前的事情,原来以为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的话,居然那么轻易的用玩笑的口吻说了出来,没有结巴,没有紧张,仿佛排演过数千遍。
我垫起脚,爽快的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而已,那么紧张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到现在还放不下你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会找不到比你好的?不管怎么说,到国外了要想着林诩啊。”
还要想着我。我狠狠咬牙,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的
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信了,反正看上去,他是信了。杜越远眉目慢慢的舒展开,说:“文简,这样就好了。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手机忽然响了,我不想接,可是因为是顾卓打来的,还是不得不接。我跟杜越远点头挥手,他对我微笑了一下,会意的先走。然后我才接起电话,听到他在那边说:“高考结束了,我一会过来找你。”
我一愣,才想起这两天的确正在高考,事情又多又乱,我早把这事抛之脑后了,也难怪他好几天没来找我了。我说:“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从声音听来,他并不是很在乎考成什么样。
我握着手机,迟疑了一会说:“考完了你就安心玩吧,出去旅游什么,都很好。顾卓,我最近事情很多,马上就是考试周……这段时间,你可不可以不来找我?”
“怎么,又跟杜越远旧情复燃了?”他默了默,忽然变了个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一考完试就过来找你,而你却跟他勾肩搭背?”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卓拿着手机从教学楼一侧走出来。夏天黑的很晚,可天空还是大亮的。太阳刚刚沉入了遥远的地平线下,在天边留下了大抹的彩霞,千万道金红色的光芒倾洒而下,斜斜的刺出来,尽数落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给涂上一层金粉。那层金粉让我那一瞬间就花了眼,再也分不清楚哪是光,哪是人。的
我没说话,沉默下来。顾卓站在我面前,也不说话。大概我们对峙的时间太久,吸引了来往不少人的注意。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几个隔壁宿舍的女孩忽然过来跟我招呼,然后盯着顾卓上看下看,笑嘻嘻:“文简,这位是谁啊?”
的
结果刚说出个“我”字就被顾卓打断,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说:“我是她男朋友。”
我一惊,正打算解释,手却被顾卓捏得生疼,眼泪都快下来了。同学笑嘻嘻:“哦,不错,不错啊。”然后挤眉弄眼的走了。
顾卓却不放手,拉着我就要往学校外面走,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厉声问我:“你跟杜越远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那么可怕,我只好无奈的苦笑:“他要毕业了,我问候一声不行么?”
顾卓脸色依然很差劲,仿佛想吃了我:“就是这样?”
我疲倦得很,也有点认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你满意了?你可以了吧,放开我。”
顾卓看一眼我,仿佛在评估我是说真话还是假话;慢慢的,手上的力气小了点,却还是没松,说:“陪我去吃饭。”
“我不去,”我摇头说,“我要去医院。”
他没有意外的瞥一眼我,语气不容拒绝:“林诩?我知道,你陪我去吃饭,然后我送你过去。”
结果哪里是去吃饭,简直是去看一群小孩子胡闹。大酒店里最好的包厢里,十几个小孩子搞得乌烟瘴气,两大桌子菜大部分被浪费掉。我一去就被人叫“大嫂”,然后他们轮番上来灌酒,怎么都推脱不掉,不得已喝了好几杯,一帮人见我喝了酒,醉熏熏的开那些没轻没重的玩笑,我脸一沉,顾卓的威信再一次得到了体现,他一挥手就制止了他们的胡闹;然后一群人又去唱歌,黑漆漆的房间里,怪异的说笑声总是时不时的窜出来。有些话我听得面红耳赤,暗暗摇头。
顾卓送我到了楼下,我说自己坐车去医院,他执意不肯,叫了出租车,送我去医院。在车上他问我:“你不喜欢他们?”
我实话实说:“代沟。我看不懂你们这些孩子。”
顾卓忽然微笑了一下,“他们是小孩子,你的确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