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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城(16)

我还沉浸在电影带来的震撼中,等心跳平复了安慰他:“车道山前必有路,你小时候我可想不到你今日会成为歌星,等几年后,你拍了若干部电影后再看今天,就会发现现在的紧张毫无必要了。”

其实乔希宁做的远比说得好。他的第一场戏是本周末晚上九点开拍,我们傍晚才到。

本想早到一点去观摩别人怎么拍戏,结果唱片公司临时安排了全球最著名音乐杂志的一份专访。

乔希宁前一秒还在担心今天晚上的戏要砸锅,下一秒就对着金发美女侃侃而谈:“能在电影和音乐两个领域同时取得成功的人并不多。我希望我的音乐和电影可以互相补足。”

他在国外学过一年街舞,英文相当厉害。

“其实电影和音乐有一定的相通之处,我自己录歌写歌时,都会在我的脑子里构思一个意境和画面,有一个完整故事情节……”

“我在片子里的角色?这是非常有意思的角色,大家看了电影就知道了……”

我忍不住感慨,他也就是在我面前跟小孩子似的,面对媒体却从容不迫,颇有大将之风。

结束了访问,我们冲向电影厂。

作为当红小天王,剧组给了个小化妆间,和另一位影视新星严谦同一化妆间。我们到达的时候,他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戏份从摄影棚归来,满脸面如土色。

乔希宁和他较熟,忙问怎么了。

严谦缓过劲,拍着大腿感慨道:“一会你就感受到了,难啊,真难啊,在镜头下居然完全不知道做什么。”

他可不是什么新人,居然会发出这种感慨,乔希宁脸色更白了。

敏姐笑着拍他的肩膀,跟正在准备工具的化妆师寒暄去了。

乔希宁化妆的时候是我最舒心的时候。

他化妆通常就是几个小时,我可以在这个宝贵的时候写写程序、看看技术论文或者打个盹;敏姐对我也异常客气,从不让我做端茶送水的工作。

但以我和乔希宁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种事情分内之事。

趁她化妆,我去找剧组的负责联系演员的制片,之前都是邮件联系,现在见了面,才知道是个超级干练的女人,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谈完工作,我离开房间来到走廊,发现旁边的几个化妆间分别是几位主演的,门上挂着“主演”的铭牌。

我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几秒,想: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

念头刚一闪过,那扇门“啪嗒”一声打开了,沈钦言一手接着电话边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吧?

我听到他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我的手机号,但请你不要再联系我。”

他语气平静且强硬,冷漠之气扑面而来,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真是意外。

他一身白大褂,带着薄薄眼镜,上了妆,严肃之气扑面而来。

沈钦言蓦然抬头看我,似也一怔,大抵也没想到在走廊里看到我。

我觉得有些尴尬,听人家的电话总是侵犯隐私,我迅速一笑,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退回了乔希宁的化妆间。

但我和他既然身在同一个剧组,总是少不了碰面机会。

那天晚些时候我在摄影棚又看到了他。

摄影棚和我一个星期前见到的截然不同,搭建好了若干场景,其中就有一条幽暗的长街,把二十年前的街道搬到了现在。

灯光黯淡,乔希宁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午夜的街道,背着吉他“蹬蹬蹬”走过长街,进入一栋黑漆漆的屋子里,上楼,推开房门,然后发现自己的房间面目全非,顿时面露惊愕。

乔希宁演这段戏的时候,我在摄像机后观察。

这段戏大概一分钟,一句台词都没有,却起码拍了半个小时。

邹大导演坐在监视器后,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说着“再来一次”,一段楼梯,就让乔希宁爬了二十次。

现在季节是晚春,空气逐渐闷热,不断重复的爬楼让乔希宁汗流浃背,一次NG后,我帮他擦了次汗,化妆师又上去补妆。

我轻轻摇头,他拍MV的时候可不会这么没用。

此时是初夏,片场灯光打得足,温度也比外头更高,眩白的灯光看让我疲倦燥热,我悄悄退到摄影棚的角落找水喝,却发现拐角的走廊里走出来一个挺拔的身影,仔细一看,我连忙笑了。

“啊,沈先生。”

他对我点头。

说起来这是今天第二次看到他了。想起傍晚的时的那幕,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下午我不是有心听你的电话。”

他一怔,似乎才想起这事,摇了摇头:“那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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