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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暖暖的好/明珠(184)

郑宪文白着一张脸,张着嘴要说话,却没有任何声音。

“中午吃过饭她就去楼下花园里玩了,”孟徵说,“上午?中午?下午?”

他看着他的神色,“嗯,看来是中午了。你们就把她像这样扔在路边一个下午?”

郑若声发抖:“孟徵……哥,我们那时候很害怕……所以……”

“所以你们砸了人就跑?你们当时有几个人?”

“……七八个……”

孟徵眼睛都没眨一下,“都有谁?”

郑若声哆哆嗦嗦地把名字说完了,每说一个孟徵就点一下头,从他的神色判断,并不出他意料之外。

“她头上的伤最重,是谁砸的?”

郑若声没吭声,拿眼睛偷偷看郑宪文,维护之意很明显,一切昭然若揭。

郑宪文脸白得像纸,但还是说:“是我砸的……”

柳长华气得直哆嗦,她只知道自己的孩子调皮捣蛋,但没想到居然会把人伤到这个地步;碍于孟家在场,显然要做做样子,她扬起手就给了宝贝儿子一耳光,这巴掌很有痛下决心或者故意的意思,打得很狠,郑宪文白皙的半张脸顿时红肿起来。往常的郑宪文哪里能忍受这种气,父母从来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碰他的,但他也没哭,只捂着脸倒退几步,目光还停在地上的小女孩身上。

孟徵此时倒是轻描淡写:“柳阿姨,您打他也没用了。”他说完,敛着眉头拿出手机一个个拨打电话,居然是给剩下那七个孩子的家里打电话,孟思明看着他:“小徵,你这是?”

孟徵面无表情地开始摁下一组号码,“谁闯的祸,谁的父母都应该来看看这一幕。免得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个纯洁无暇的天使。”

两家人连续若干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当时肇事的一群孩子都被找到了,每个人都被家长教训了一顿。这是当时整个教职工宿舍区闹得最大也是最丢脸的一件事。最纯洁无辜的自家孩子险些就成了杀人凶手,这让身为父母的专家教授们觉得很不好受,于是在此后的若干年里,所有人都自动回避了此事。

人是救回来了,但一直昏迷着。三天后她醒过来了。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口气。只要她能活过来比什么都强。

孟思明和张余和得到了探视许可,进病房去看她。

她的头发再次被剃掉了,整个脑袋都包着厚厚的白纱布。她瘦小得惊人,几乎都要融化在阳光中了。她的唇很干,眼神很茫然,看着进屋的两个中年人。

张余和喂她喝了点水,说:孩子,孩子,活着就好。

她很听话的咽了水,脆生生地反问,你是谁啊?这是孟家父母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意外的甜美柔软。

孟思明说,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小姑娘摇摇头,问他,那你又是谁呢?

她的声音很清越,张余和和孟思明一个人坐在床的一边,对视了一眼。

张余和伸手抱住她,低语,阿缇,阿缇,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啊。

番外补遗(一)

出门之前,赵初年被赵同谦叫住了,他于是顿住脚步,转了个身。十八岁的年轻人俊美挺拔,长得已经比二伯高了。

赵同谦面容柔和儒雅,高挑清瘦,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微笑着,从外表看比他的真实年纪年轻了十岁。他略略仰着头,抬起手臂,仔细地帮他抚平了西装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小心地帮他松了松明显系的过紧的领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应该好一点了。”

赵初年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全身,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穿着订做的西装也颇像个大人了,连笑容都带着成熟的风采。

“我觉得都还好。”

“初年,你的确已经是大人了,”赵同谦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语气愉快得很,“记得你第一次穿西装的时候,你还很不乐意,说绷得紧紧的,浑身不舒服。”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赵初年啼笑皆非,低头扣上衬衣的袖口,“二伯你别笑话我了。”

赵同谦脸上笑意不散,真要说话,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叫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听了听,简单回答了两句。

赵初年已经从他的回答里听出是谁,笑着问:“是许伯伯催我们快点去?”

“对,”赵同谦拿起桌子旁的提琴盒,对侄子一点头,“走吧。”

他们去的市中心的音乐厅。

今天晚上八点这里有一场音乐会,赵同谦是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自然要早早到场,为接下来的战役准备。后台一片忙碌,灯光、音响工作人员和演员来来往往,各种吆喝一声高过一声;赵同谦还没走到后台入口就被从里冲出来的副手叫住了:“赵老师,许先生在排练场等你好久了,快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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