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没什么好茶,你将就着喝。”钟静竹忙前忙后的,外人看着是分外热情,仔细瞧却能看出她有点错乱。
“没想到你真的完成了钟叔的志愿,做了警察。”男人眸色很沉,不知是原本就黑还是揉进了情绪。
“我成绩一贯不好,好的大学考不上,就是警校,也是考了两年才考上。”钟静竹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心情就乱,被他这话一搅,心瞬间浑了。
“你很适合穿警服。”男人目光明明只是淡淡地在她身上扫过,钟静竹却觉得浑身发烫,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钟静竹从小就爱套着爸爸的警服套到处乱跑,衣服太大,像个唱大戏的,街坊四邻都觉得她好笑,只他一个人会认真地告诉她:“盼盼穿警服很好看。”说了无数遍,她就真的信了。
“姐夫,你…”钟静竹实在有点寻不到话题了,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抠。“都是小时候叫着玩的,以后不要这么喊了,旁人会误会。”男人眉头动了动,“以后,喊我的名字。”
钟静竹瞪圆了眼睛,这是第一次,他竟然否定了这个称呼。“这样的表情,是不是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似是调侃,又有浓烈的惆怅。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忘记你!”钟静竹忙不迭地否认,又觉得失言了,捂着嘴不知道怎么办,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很是无助,却让对面的这个男人有些动容。
“盼盼,我回来了。”他站起身,缓缓将急着解释的钟静竹揽进怀里,他的呼吸全不像他的表情那么冷漠,带着灼热,蹭过钟静竹的脸,让她恍惚了片刻。
“小师妹,外面那两个我都…”所里一个两个都是毛躁的纯爷们,进来也不敲个门,就看见里头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吓得他险些失声尖叫。
钟静竹浑身一抖,伸手推开梁池,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看到绯红的额头,可想而知当下这张脸是比猴子的红屁股还要火热的。梁池倒也配合,侧开身保持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外头那两个我都审好了,就来问问…的意见。”赵师兄嗯哼一声带过了称呼。“我姓梁,梁池。”梁池谦和有礼地伸出手,只是表情有点冷,始终让人觉得不易靠近。
“梁先生,你好。”赵师兄握了握他的手,觉得凉气漫过手臂,心尖都冻成冰了,赶紧松开了手,心里嘀咕着小师妹竟然有勇气去抱一抱这冰碴子,真是北极熊。
两个地痞模样的男人蹲在桌子边,手铐挂在桌腿上,手脚并用地往前够,可就是够不着,嘴上叼着烟的模样滑稽至极。
“师兄,他们这干嘛呢?”钟静竹奇怪。“他们刚刚死活不肯开口,后来烟瘾犯了,说要用烟换口供,大概在拿打火机吧。”赵师兄耸耸肩,一副我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模样。
钟静竹哑然,赵师兄此人出了名的阴损,竟然把打火机放在对面的桌子上,就差那么一点点,死活也够不着,只能叼着烟却点不着,更不好受。
两人气急,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赵师兄凶巴巴地走过去:“派出所的东西都敢踢?”两人不服气地蹲回去。
“老子不是一进宫,老子什么也没抢,还挨了打,老子有什么罪啊?”个头高的那个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后头有靠山,赶紧放人!”
“抢劫未遂,再没有证据也能关你一个晚上。”赵师兄冷笑,几年警察当下来,毒的恶的他是见多了,这么点腔调就想唬他?
“你…你等着我…我…”那人气急败坏,烟不给抽,人不肯放。“大家都是男人,别整这么肉麻的话。”赵师兄嗤笑,干脆将他另一只手靠在另一条桌腿上,那人像修炼蛤蟆功似的双手趴在桌子上,狼狈而搞笑,连同伴都笑出声,被他踢了一脚。
“天也晚了,这里也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出去吧。”钟静竹抬头看了看钟点,已经过了十一点。梁池点了点头,那两位地痞扭头狠狠地瞪了梁池一眼,就好像再说:此仇不报非君子一眼。
梁池是个有风度的人,钟静竹就帮忙瞪了回去,且是极为凶残的眼神,瞧那两位吓的。得意洋洋地收回视线,却发现梁池也侧头看她,一时间,钟静竹脸部又立刻充血,还往外冒热气。
车子几乎算是停在派出所大门外,钟静竹再一次为两位地痞强大心理素质感到震惊,真是抢劫抢到派出所来了。
黑色的宝马线条流畅,在昏暗的夜色里几乎融为一体,是梁池素来的风格。车内的顶灯亮着,里头的布置一目了然,挡风玻璃下摆放着一直粉色的猴子,安静地立着,钟静竹有点出神,她知道车子开动的时候,猴子会左摇右摆,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