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关氏总部开会,不小心撞到了闻西的助理,她手里的东西掉下来,是美国那边寄过来的加急快件,露出来的一小截上面,是美国权威医学机构的化验报告。”施娜睨了关好好一眼,她的脸色明显变了。
“关好好,因为官闻西的事情,你的抑郁症更加厉害,是不是以为自己可怜的要死?”施娜轻笑,“那是你自找的,可是闻西有什么错,他凭什么吃那么多的苦,就为了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女人?”
关好好被指责得哑口,心慌慢慢地从脚底渗入发心,却不能落了下风,只有强撑着镇定:“官闻西…到底怎么了?”
“现在紧张了?想知道了?”施娜讽刺地笑,“六年前你在哪里?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他挽留你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你这样一点一点地勾起我的好奇,不就是为了引我问出这一句。”关好好吐出一口气,压住慌乱不堪的心跳,“还是你只会故弄玄虚,其实你也不知道。”
“关好好,对我用激将法没有用,我不是你的学生,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我自然会告诉你,我等着看你后悔欲死的样子。”施娜哼笑,“不过还是换个地方吧,你的学生都不想考试了。”
关好好回头看一眼,除了好奇看戏的同学,便是悲愤欲绝的赵晓,她恨不得割了舌头,为什么要让关好好出去?本来零星几个人偷偷摸摸地看,关好好一出去,变成了真正的围观。
“只有十分钟,考试快要结束了。”关好好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就打铃了。施娜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冰冰的,像是要刺穿关好好的身体。
“闻西出国,中途逃离官家的监控,身上没有一分钱,你知道他第一笔吃饭的钱哪儿来的吗?”施娜的眼睛越亮,细看会发现里面起了薄薄一层晶莹。
“卖血,去黑市卖血。”她咬着牙说出这一句。关好好震惊得连呼吸都忘记,只是呆呆地望着她憎恨的眼神。
“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又是亚裔,他根本找不到工作。”施娜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容,冷冰冰的,“他AB型血,又是RH阴性,很稀有,自然会贵一点。”
“后来吃得饱了,可是他依然缺钱,他要成功,这样才能不害怕官家,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官家的对面,所以他依旧会去卖血,你知不知道一个正常人一年只能献两次血,可是官闻西有时候一个月都要去上不止两次!”
“他到底是成功了,只用一年时间,官闻西的名字在美国就很响亮。可是,要有代价的…”施娜握成拳的手微微发抖,“他的身体变得很差,不断地生病,再小的病也能拖上很久。”
“你知道什么叫黑市吗?我只悄悄去过一次,这辈子再也不想去。脏。乱,黑市里最多最厉害的是什么?是传染病,是艾滋!”
施娜离开的时候背影决绝,关好好靠在墙上,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穿过背脊的一根根骨头,撞向墙壁,甚至连尖锐的铃声都没能打破她灵魂离体的空白,直到赵晓用手里厚厚的一叠卷子拍在她肩上。
“好好姐,我让你速战速决,你怎么在这里罚站呢?”赵晓碎花的蝙蝠外套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不好意思,让你你一个收卷子。”关好好泛白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刚刚那个女人为难你了?”赵晓也算会看眼色,谨慎地开口,探探口风,才好安慰。
“没事。”关好好眨眨眼,深陷的梨涡藏不住脆弱,“她只是…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关好好开机,果然跳出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官闻西只简单地交代了一句——我出差了,等我回来。没有时间地点,也不说归期。
关好好手指在拨号键上转了好几圈,到底没有按下去,最后只回了一条短信——早点回来。对施娜,对他深埋的过去,也是只字不提。
关好好又失眠了,这么长一段日子,还真的是头一回儿,不知是官闻西不在,还是…她揉着自己的脸,搓得生疼,才又拿起手机,挑出官闻西的名字,犹豫半晌,最后放回桌上。她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拿起,又是第几次放下。
手机在床头跳了一下,连同她的心,也猛地蹿动。是季博衍的电话。她想了想,本就烦躁不已,又添一乱。
没有接,他就一直一直不停地拨打。关好好无奈,直想要拔出电池,最后还是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