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韵的眼中是感动,是感激,他第一次毫不避讳地紧紧握住沈行之的手──他的知己,他的朋友。
“国公……太子殿下和王爷您更无需挂心。朝中大臣们对太子殿下和王爷都是心服口服,哪里会因他们是国公所出而心有避讳?若真如此,太子殿下和王爷也不会有心思出京去看少爷,定会整日为此事烦忧,国公可曾听过,或曾瞧过?”紧紧回握,沈行之宽慰著面前这个在他心里是惠耀第一美貌的男子,也是他一生最爱的男子。他不爱男子,却唯独爱上了这个他只能远观的人。
“行之,谢谢你。我知道,让你深处朝堂是委屈了你。你本是淡薄之人,如今却不得不身居官场,还要时时受那二人的刁难。”白桑韵真心地道歉,那两人对这人始终不能释怀。
沈行之摇头,笑道:“只要皇上和王爷能偶尔允许臣进宫为国公作画,臣受再多的委屈也值得。”说著,他面色一整,严肃道:“不过国公得为臣做主,臣的家中连番几次遭劫,再这样下去,臣为国公作的画像就尽数被殿下偷光了,这真让臣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啊。”
白桑韵笑起来,安抚道:“等韵峥和韵嵘回来了,我会责罚他们。不过,我这个做爹的目前唯一能补偿的只是让你多进宫了。”
“臣多谢国公。”抽开手,沈行之鞠躬道谢,这人的手和十几年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了,回去吧。早日画完,也能早日拿给澈儿。”白桑韵转身,沈行之在他身後,凝视他的背影。
得知了白忻澈的身份後,关卫和夫人就忙前忙後,恭恭敬敬地伺候白忻澈,又是杀鸡,又是宰鹅,若不是白忻澈劝了半天,他们连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猪崽也要宰了。关大嫂更是把她和夫君的卧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换上过年才会铺的新被褥,根本不顾白忻澈的反对,让白忻澈苦恼之余更是频频向小四和状元求救。
饭桌上,关卫和关大嫂都不拿筷子,只是招呼著白忻澈吃。
“白老爷,家里的菜实在拿不出手,您可别嫌弃啊。”
“白老爷,这是从山上摘来的山菌,可香了,您在宫里一定没吃过,您尝尝。”
“白老爷,这屋子我已经给您收拾干净了。明日一早,我到镇子上再给白老爷弹床新褥子,白老爷先将就一晚。”
把筷子放下,白忻澈“忍无可忍”地开口:“关大哥,关大嫂,你们若一直这般客气,我们今晚就走。”
“白老爷!”两人一听,急得就要跪下。被文状元和张勇按住了。
“关大哥,我不是什麽老爷。我爹虽是国公,但我只是白忻澈。我这次出来也是四处游玩,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什麽老爷。若你们不嫌弃,就喊我声白老弟。爹爹知道的话,定会高兴。”白忻澈苦恼地说,然後把碗推出去,“关大哥,关大嫂,你们不要为了我们特意做这些菜。你们吃什麽,我们就吃什麽。铁头他们几个要吃好的,这桌菜就当我买下的。”
“这怎麽能行?!”两人有些慌乱。
“关大哥,关大嫂,”小四开口了,把一锭银子放到桌上,笑著说,“你们啊,就别为难我们家少爷了。我们家少爷受不了这个,你们若太客气,我们家少爷会睡不好吃不好的。这银子你们收下,咱们一起把这桌好吃的都吃完。吃完之後,关大哥关大嫂就不能再一口一个白老爷叫少爷了。”
“对对,”文状元接著道,“不要再为难我们家少爷了,你们瞧我们家少爷都吃不下了。”然後他对四个孩子道,“还有你们,以後叫白大哥,不许叫白老爷,知道不?把人都喊老了,我们家少爷可还没成亲呢。”这话说得白忻澈当即脸就发烫了。
“可白老爷就是白老爷啊。”丫头规矩地说,坐在她身边的白忻澈搂住她道,“丫头,我不是老爷,你叫我白大哥,就像叫你的祁大哥一样。”
丫头仰头尊敬地看著白忻澈,这是白国公的儿子呢,白国公……是皇後呢。
“白大哥……”丫头没开口,坐在他右侧的童瞳开口了,眼睛盯著满桌的菜,咽著口水问,“什麽时候才能吃?我很饿。”接著,他的肚子叫起来,十分应景。
一桌的人表情各异,白忻澈微微一愣後,举起筷子:“吃吧,我也饿了。这个山菌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嗯,我闻著很香。”童瞳的筷子第一个夹起了山菌炖小鸡,全然没有礼仪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