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筝哦了声,又道:“那还是别浪费钱了,回你那做饭吧。”
“做什么,你晚上去我倒不介意。”周铭回头坏笑了下。
许筝哼哼,没再搭理他。
玩笑归玩笑,他们熟悉得都快像是正常的老夫老妻了,却始终没有发什么身体关系。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太忙碌,也许始终不承认他们的家人哽在中间,也许是周铭还介意着许筝没有读完书,也许…只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正有些无言的时候,许筝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见是陌生的号码,犹豫片刻才接起来:“喂,你好。”
传出的女声疲惫而又陌生:“是许筝许先生吗?”
许筝道:“恩,请问您是….?”
女人回答:“我是…张学睿的妈妈。”
这个太久没有出现的名字牵扯出许筝心底深处的惘然,他更多的是不解:“您…”
张妈妈淡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也许太冒昧了,但是不要拒绝我好吗?”
许筝对视上周铭充满疑惑的目光,好半天才说:“可以的,晚上见?”
张妈妈答应道,而后就仓促的挂了电话。
周铭问:“谁啊,神神秘秘的。”
许筝不想让他无谓的多想,便道:“以前的一个老师,好久没见了。”
周铭懂得给他空间,也没再多问,便帮许筝打开车门道:“请。”
酒店大厅显得华丽而又空荡。
许筝踏着夜色茫然的走进,而后迎上一位侍者,满脸堆笑:“先生住店还是用餐?”
“我…找人…”许筝暗想不好,忘记问张妈妈的姓名。
没想到侍者微笑问:“是许先生吧。”
许筝忙点头。
侍者礼貌的说:“请跟我来。”
两杯冒着冉冉热气的咖啡摆在桌上,对面的女人即使是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依然坐的笔挺,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她所有表情。
许筝不知道所为何事,只得问:“他….在国外过的好吗?”
张妈妈沉默片刻,淡笑:“好,他一直是那么优秀,今年普林斯顿大学硕士毕业,已找到了份人人羡慕的工作。”
许筝安心的说:“那就好…”
“可是…”张妈妈却忽然变了脸色,声音寒冷:“他却惦记着一个人,一个过去的小同学,一个从来对他不闻不问的家伙,执意要回来。”
许筝这才猜出个大概,羞愧的低头道:“阿姨我明白了…我会劝他不要回来的,您放心,对不起,对不起!”
张妈妈慢慢的摘下墨镜,用微红的眼镜仔细打量眼前清秀无害的青年,那充满善意的模样,根本和儿子是两种生物。
也许正因为不同,才有吸引。
人总是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作最好的东西。
许筝听到半天都没有回音,又平静了会儿抬头道:“阿姨,这事我真不知道,我会劝他的,我…我不喜欢他,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闻言张妈妈突然爆笑了出来,在这优雅庄严地场合显得那么奇怪。
她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才擦着眼角说:“我倒情愿你喜欢他,那他死的也算值了。”
许筝整个人在这万分之一秒掉入了冰窟,呆呆的瞅着她,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终于哑着嗓子问:“您说什么…s…”
只是气若游丝的发出了个若隐若现的音节。
张妈妈吸了吸鼻子,语气却是看惯世态炎凉的平静:“学睿上个星期到的北京,第二天就在海淀区发生了车祸,没有…没有救过来…是去…你那个学校的路上…还带着一束花…还有礼物…最后撞得…”
她是位母亲,她说不下去了,捂住脸庞。
许筝漆黑的大眼睛变得空空荡荡的,不知道看向哪里。
张妈妈掩饰着自己通红的鼻尖,和不远处的秘书打了个手势,很快一个纸箱就送到许筝面前。
“这些是整理他东西时候找到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感情不该那么默默无闻…再见,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张妈妈拿起自己的名牌手袋,重新戴上墨镜,器宇轩昂的站起来离开了许筝。
被强迫收下东西的许筝,不知道做了多久,才缓慢的、茫然的留下了一行清泪。
许多照片,有张学睿刚到国外时的青涩,有他加入橄榄球队的笑脸,有他演讲、辩论时候的意气风发,有他做实验时的认真,有他被授予学位时的神圣,有他和和朋友在一起时的魅力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