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道:“男人啊,就是爱面子。”
韩扬说:“也不是,金钱上一起承担,生活才会简单点儿。”
柳青抬眸:“反正他怎么样你都会觉得他好。”
韩扬笑了笑,弯着眼睛没有说话,谈起梅夕他总是有着出人意料的柔和,以及自己全部的耐心。
正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韩扬见是陌生号码便没有理睬。
可是铃声就和催命似的,无论如何都不停止。
他最终受不了了,才拿起话筒说:“喂,您好,”
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是韩先生吗?”
韩扬说:“对,请问您是...?”
那女声道:“这里是XX医院,有一位梅先生受了外伤,现在在进行急救手术,这是他手机里的家庭号码,您是他的亲人吗?”
闻言韩扬像是顿时失去了呼吸,脸色白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对方忍不住催促,他才满怀惊疑的问:“很严重吗,是怎么回事?”
女人道:“您还是亲自来医院一趟比较好。”
韩扬答应着挂了电话,却还是回不过神似的瞅向母亲。
柳青人生经验何其丰富,仅从他说的那几个字和表情就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当机立断的起身:“是不是要去医院,地址告诉我,我开车。”
跌跌撞撞的跑到手术室外的时候,韩扬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斯文的样子。
他气喘吁吁的拉住在外面等候的男人就问:“你是不是他办公室的,梅夕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
那位心理医生大约知道梅夕的生活状况,也体谅对方的焦急,便毫不介意韩扬的鲁莽回答道:“疗养院关了一个叫周景的病人,他也没什么毛病,也不愿意接受咨询,梅夕就好心每天陪着他,谁知道今天那人忽然发了狂,竟然用水果刀刺了梅夕,然后逃出了疗养院。”
韩扬的脸像抽搐了似的:“别...开玩笑了...”
那位一声苦笑,低头看向自己白大褂上的血迹道:“我也希望是开玩笑,梅夕被刺中了胃部,幸好送来的即时,不然...”
韩扬睁大眼睛看着那殷红的恐怖色泽,根本没法想象梅夕会有多疼。
他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转身又想冲进手术室,旁边的护士赶紧阻拦道:“先生,先生,你不能妨碍我们的手术,不然病人会更有危险的。”
韩扬被几个护士硬拉开,转身又眼睛发红的愤怒道:“那个姓周的不治病干嘛住精神病院,他去哪了,去哪了?!”
梅夕的同事好心安慰他说:“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也正在找...”
柳青在旁实在看不下去儿子的慌张,大声道:“扬扬,你冷静点可不可以?现在要稳下心来搞清病情,发脾气有什么用,你快让人省点儿心!”
韩扬语无伦次的看向手术室,又瞅着柳青:“可是...梅夕...”
柳青用力握住儿子的手,坚定地说道:“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母亲的声音,终究会有着安定的魔力。
韩扬痛苦着喘息着,终于不再大吼大叫。
柳青皱眉道:“我先去问问情况,你先在这儿等着,听见没?”
韩扬点头。
柳青这才提着包急匆匆的走了。
手术一直进行到了夜色降临的时候。
梅夕被推出手术室,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意识。
他本就白皙的脸单薄的像张纸片,呼吸浅淡,看起来便令人心悸。
韩扬冲到旁边握住他的手,问大夫说:“他怎么样了?”
大夫摘下口罩道:“手术很及时,但是要等病人麻醉过了再作进一步的检查,你们家属先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在旁吵闹。”
韩扬赶快又闭了嘴,却死活不肯松手。
柳青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些,她太知道儿子极端的性格,如果梅西有个三长两短,那真的一切都完了。
韩扬又问:“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大夫说:“二十四小时以后,应该会恢复神智了。”
韩扬点点头。
柳青已经联系好了转院和更好的治疗团队,她拍了拍韩扬的肩说:“你陪着梅夕,我回去给他取些生活用品,顺便跟你买点饭。”
韩扬点点头。
忙得团团转的柳青再度要立开。
没想到韩扬却忽然叫住她:“妈,谢谢你。”
柳青微怔,而后微笑。
在她不再年轻的脸上,出现了种很难得的温存。
守在病床旁边的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
熬到半夜,韩扬已经感觉自己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他看着梅夕在那里痛苦的昏迷,就会一点一点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