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扬心底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知道语言这种东西在一定的时候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便很温柔的抱过梅夕:“嗯。”
梅夕抬眸对视上那双诚实而清澈的眼睛,恍然又有些恐惧。
寂寞这种东西,一旦失去,没有人会再想它回来。
这个新年或许是韩扬生命里最幸福最温暖的一次了。
及时他一如既往地无法与忙碌的父母相距,但是他拥有爱情。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梅夕定义为最重要的人,简直恨不得立刻告诉全世界。
不管得到的眼光是祝福还是鄙夷,他都会感觉内心充实。
共同承担与一起分享,往往能给我们的生命以最不可思议的动力和支持。
如果去这个城市的GAY圈里问问,肯定没有谁会把大名鼎鼎的梅夕当成纯情男。
但事实上,梅夕是真的不懂恋爱这回事。
真逼得他去真心实意的说什么甜言蜜语,就算是身为情商很高的心理医生也难以张开嘴。
幸而韩扬不在意——梅夕完全不明白,他那种满足感究竟从何而来。
做工考究的高级西装,是男人最体面的奢侈品,当然价值不菲。
梅夕很细心的帮韩扬穿上,系好领带,然后问道:“挺合身的,你喜欢吗?”
韩扬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当然高兴,却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会给我买衣服…”
每次出门,梅夕都像想不起他来似的,韩扬也习惯了一切以他为中心的感觉。
梅夕坐在床边说:“看你总是穿休闲装,也有需要这些的场合吧…不过你也不会缺…”
他说着说着,又有点走神。
韩扬把西服脱下来挂回柜子,很体贴地说:“其实我真的没有这么正式的礼服,谢谢你。”
梅夕勉强弯弯嘴角,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韩扬穿上睡衣买上床,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不知道怎么对你好,买这些东西,感觉很肤浅。”梅夕回答。
韩扬愣了下,而后笑说:“芸芸众生有几个那么超凡脱俗,用钱买来的礼物,也可以代表关怀,也是很珍贵的,至少让我知道你会想起我来。”
梅夕问:“可是这样生活很平淡…会不会有一天你就觉得倦了?然后在某天早晨看到我,觉得我很讨厌?”
韩扬道:“你还真的很敏感…不过干吗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答案是当然不会,想都别想。”
梅夕越准备离开这里,就越觉得不安。
他像是把所有鸡蛋都装在这个崭新的篮子上,很怕很怕稍微不注意,就打碎一切。
韩扬似乎体会到了梅夕的那种忐忑,他扶住他的肩膀道:“我不强求你对我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满足,而你对我好会让我觉得是额外的收获,所以别为这些琐碎小事胡思乱想,恩?”
梅夕点点头。
韩扬又道:“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每天都送我一种东西。”
梅夕问:“什么?”
韩扬轻轻的按了下他的嘴唇:“多对我笑。”
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不会在板着脸,梅夕也不例外,他终于弯起了嘴角。
他被上天眷顾的美丽,也只有在笑容里才会显出最迷人的光晕。
韩扬保住梅夕轻声说:“还有…永远都别再离开我。”
这是梅夕初次那样真实的感受到了两人所跨越过的漫长时光,也终于明白其实自己在韩扬的生命里面,从未走远。
一直忙到初春,梅夕的诊所才停止营业。
他在哈尔滨已经工作了十年有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
所以打点好所有来到机场时,难免会泛起离愁别绪。
相比之下,韩扬的心情显然就雀跃多了,他托运好行李后又忙前忙后的买着水果饮料,弄了堆有的没的回到梅夕身边道:“你想吃什么?”
梅夕带着太阳镜,表情也看不太清楚,只是摇了摇头。
韩扬的热情没送出去,放下袋子说:“舍不得走吗?”
梅夕说:“感觉自己没有家了。”
韩扬张大眼睛瞅了他片刻,而后道:“我家就是你家啊。”
梅夕问:“可是如果和你吵架了闹翻了,我该去哪,别和我说没可能。”
韩扬保证道:“如果你看我不顺眼,我去睡马路可以吗,你别杞人忧天好不好?”
他这阵子生怕梅夕有半丝悔意,因而劝说的语言也极尽夸张。
梅夕没理他,扭头看向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子,还有在他们旁边不停操心的父母,过了好一阵子才又扭头看向韩扬:“你怎么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