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扬定的是已经到了北京郊区的某个假日酒店,就这个大都市的喧嚣与浮躁而言,环境竟意外的清净优美。
梅夕从出租车里出来后,边打量便迟疑的走进了一楼餐厅的别门。
里面装潢考究优雅,立刻便有训练有素的领班迎上来问:“先生,有预约吗?”
梅夕有点茫然,朝着有些空荡的餐厅环顾了圈,而后才道:“恩,是韩先生订的位置。”
领班微笑:“请随我来。”
说着就带领梅夕一路往里面最安静隐蔽的位置走去。
韩扬还没有到,桌子上的花瓶里孤零零的插了只百合花。
梅夕入座后,等着服务生给自己端来水杯后便道:“一会儿再点餐吧。”
服务生温文尔雅:“好的。”
话毕便乖巧的离得远了些。
梅夕走神的盯着那朵洁白无暇的花,心生疲倦。
他精致的脸因为心情而显得有点忧郁,衬衫洁净,西服笔挺,斯斯文文的让人感觉温柔极了。
韩扬刚刚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他打扮的很低调得体,手里还拿着一束泛着清香的长茎玫瑰,但是明明已经根深蒂固的自信忽然间便烟消云散了,从看到梅夕的那一刻开始,韩扬所有的脆弱都卷土重来,他的手甚至开始颤抖,呼吸都开始困难,再也没有办法往前走上半步,只有心跳,只有心跳在倏忽间变得剧烈,震耳欲聋。
梅夕似乎有第六感,猛地抬起了眸子,发现有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紧盯着自己看,很戏剧性的足足愣了半分钟才认出他是韩扬。
男人,十五岁和二十五岁,真的天壤地别。
梅夕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很艰难的才微笑出来:“你长大了。”
韩扬慢慢的走到桌边,把玫瑰放在梅夕面前,轻声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梅夕与他顿时陷入了僵持,后来他发现这是个变相的祈使句而不是疑问句,只能勉强起身。
韩扬顿时便伸手把他搂入了怀中。
是的,搂入怀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倔强的敏感的少年竟已长成了比梅夕还要高挑有力的男人,肩膀变得宽阔,手臂变得有力,就连呼吸也沉稳了许多。
这就是岁月的力量。
梅夕感觉到了韩扬隐忍的激动,不由说道:“放手,放手!”
听到他不由抬高的声音,韩扬终于放开梅夕。
梅夕扶着自己的肩皱眉道:“别人会以为你想把我闷死。”
韩扬苦笑了下:“如果不是在这里,我还会吻你,让你窒息。”
梅夕脸僵住,回不出话来。
他不是个古板的人,而且玩得比谁都疯,但韩扬和酒吧里的那些男人完全不同,韩扬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当做字面意思去理解。
梅夕好半天才假笑了下:“现在还对大叔有兴趣啊。”
说完就坐了回去。
韩扬坐在他对面道:“别这么说你自己。”
梅夕不想与他讲这些暧昧的话,于是说:“我饿了,现在可以点菜了吧?”
韩扬恍然回神,立刻叫来服务生。
大概是很久没见的关系,本来就不熟悉的他们在这种公共场合也没有太多话好讲,但韩扬已经不会像原来一样幼稚的冷场,他恰到好处的谈起自己留学时的一些经历,谈吐已比当初谦虚得体了很多,而梅夕则是个天生的聆听者,他不过偶尔微笑片刻,却渐渐地无需假装。
这顿饭,算是愉快。
待到结账时,天色已经渐渐晚了。
梅夕没有坚持付款,等着韩扬收起信用卡后道:“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韩扬说:“可以再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梅夕有点疑惑,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韩扬顿时就拉着梅夕往旁边的酒店大厅走去,梅夕见他直奔电梯,不禁有点了然,别着劲停住脚步说:“喂,你别太过分。”
韩扬回首笑了笑:“我不是要和你上床,别这么紧张。”
但是不做那种事,两个跑到酒店的房间里能做什么?
梅夕满目狐疑。
房间原来早就被订好了。
韩扬轻轻地推开门,很绅士的站在旁边请梅夕进去。
梅夕犹豫迈步,顿时看到了个欧式的奢华房间。
也许是家具过于古朴昂贵,这样的气氛甚至显得有点厚重,但却是梅夕喜欢风格的。
他刚想打开灯,却被韩扬阻止住。
韩扬关上门说:“我第一次住在这里的时候,是我出国的前一天。”
梅夕静静地回首看他,黑暗中韩扬的脸庞微露出了些悲伤,他接着说:“那时也是傍晚,我看到窗外的夕阳很美很美,就对自己发誓,有一天也要带你来看...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去了那么多遥远的地方,这个景致已经微不足道了,但却还是我最愿意与你分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