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辆黑色的奔驰忽然驶来,停在他面前,走下个陌生男人。
男人还算礼貌,问道:“您是梅先生吗?”
梅夕点头。
男人解释说:“是这样的,柳经理说只要我看到您,就请您去与她见一面,您不会拒绝吧?”
梅夕看他表情没有欺诈之色,便认命的回答:“好。”
男人立刻就给他打开车门。
梅夕坐入,绝尘而去。
柳青的工作果然十分繁忙,梅夕跟着男人到了她的公司,只见很多西服笔挺的男女拿着文件夹来来往往,不是在讲电话,就是再与人交谈公事。
他跟着进入顶楼清净的办公室,平复了下紧张的呼吸,才在男人的示意下敲了敲门。
是柳青自己打开的。
她瞪了梅夕几秒,而后道:“请进。”
梅夕只能从命。
柳青转眼又关上门,既没有给他倒水,也没让梅夕坐下,而是直接了当的说:“你以后别再和我儿子又联系了。”
梅夕苦笑:“我早就答应过你。”
柳清摇摇头,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是认真的,即使他去找你,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再理他。”
梅夕的职业让他很能耐得住沉默去倾听。
柳青叹了口气说:“韩扬这回是铁了心,不管我说什么他也不听,希望你能明白我不能让他堕落成一个同性恋。”
梅夕想说这些问题只有上帝才能决定,但是说了又怎么能样呢?
韩扬毕竟还未成年,柳青毕竟还是他的母亲。
所以唯有回答:“我明白。”
柳青神情复杂的看着梅夕的脸,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多少事,但韩扬对你是铁了心,我只能拿你的前途威胁他,我说如果他不放弃的话我就会让你身败名裂,他才犹豫…”
其实梅夕有些恐惧,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青无乃的笑:“知道吗,韩扬答应我出国读书,再也不去找你,只要我放过你。”
梅夕怔了怔:“是吗…错误是我犯下的,我不用他做什么,也不会再破坏他的前途,其实不必这个样子。”
柳青摇头:“我的孩子我最明白,就算如此他就真的不见你了吗?”
梅夕说:“他还是会来找我的。”
柳青的神色有些悲哀:“所以替我伤害他,替我逼走他,这是你表达歉意地唯一方式,不然我说的话都不是开玩笑。”
梅夕呆了片刻,忽然侧头道:“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世界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很残忍的,不管他们多认真多努力,往往也不及成年人最小最简单的一个预谋。
几乎所有成长的感觉都差不多,但只要有成长,又算什么坏事呢?
又过了五天,梅夕的身体好了许多,他把生活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件波澜似的。
因为他知道韩扬会来。
所以韩扬果然来了。
这个孩子忽然之间憔悴了很多,可以想象他在家里是多么激动多么痛苦受了多少折磨和委屈。
像个芦苇站在路边,皮肤已经白的像雪。
梅夕正从学校走出来,看到韩扬这幅模样还在等待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他表情淡淡的照旧往前,连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韩扬哑着声音拉住他,动作微微狼狈:“梅夕,对不起,你不要不理我。”
这样的歉意,和几个月前那张扬跋扈的少年,是同一个人吗?
梅夕全身都凉了下来,鼻尖酸酸的,却甩开他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就继续往车站走去。
韩扬追在后面说:“你别这样,你再不理我,以后可能也看不到我了,我妈她——”
梅夕猛然回头,斯文的脸上是很真实的满不在乎:“那是你的事情,你还嫌我不够麻烦吗?”
韩扬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眸,轻声道:“我知道错了,可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第一次对人这么真诚,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和秘密,难道我对你就只是麻烦吗?”
梅夕回答:“只是麻烦。”
韩扬愣住了,很久才绝望的问:“为什么不喜欢我…”
梅夕轻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即傲慢又自以为是,明明还什么都不明白,就目中无人把谁都看成白痴,你做事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连父母都可以任性自私的伤害,你觉得你值得被喜欢吗?”
韩扬被他说得更加脆弱,颤抖着薄唇问道:“如果我改了,我谦虚,谨慎,宽容,善良…你就喜欢我了吗,只要你希望我该,我什么都可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