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扬不一样,他才十五岁,他还有大把的青春和美好的人生,如此的年纪是根本禁不起半点打击的。
脑子中的想法如潮水般涌起又落下。
梅夕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看来当务之急,是去给他选份合适的礼物。
既不敷衍,也不暧昧。
还真是个自找来的难题。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了整个下午,梅夕也没有买到可以送出手的东西,疲惫的回到家后乱翻一气,只发现自己柜子里还有好多半生不熟的男人送的东西,连盒子都没有拆过。
他愣了愣,终于计上心来,蹲在那里全部打开看过后,终于拿起个从法国带回来的小塑像感觉满意了些。
这是个彩色的陶瓷制品,是个小男孩捂着脸捉迷藏的样子,很可爱的模样被封在玻璃盒子里,下面还刻着设计师的姓名与巴黎实体店的地址,时尚之时充满了童趣,即拿的出手又不会让韩扬胡思乱想。
梅夕打定主意之后,又坐到桌前把雕塑像重新包装起来,才拿起手机给韩扬拨了个电话。
据说这孩子已经放寒假了,前几天说去新加坡旅游后便一直没再联系。
盲音响了几声,韩扬终于接起道:“你怎么会想起我来?”
梅夕被他问得愣住。
韩扬轻声道:“你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说到底,他再怎么早熟还不是个别扭的小鬼?
梅夕轻声笑了笑:“听说你开始和父母好好相处了?”
韩扬道:“干你什么事?”
梅夕说:“我不是答应你这样会送你礼物的吗?你不要了?”
韩扬沉默了半晌说:“什么礼物?”
梅夕问:“你在哪里,回国了么?”
韩扬说:“没有,我下个月才回去,我在新加坡的姑姑这里度假。”
梅夕哦了声,暗叹这个奢侈的家伙,嘴里却很平淡:“那你回来我再给你吧。”
没想到韩扬的态度却莫名其妙的坚决了起来:“不行,你给我邮快件过来,我要看。”
梅夕懒得与他争执,笑了下道:“那你给我地址。”
韩扬飞快的说出了他住的地方,梅夕随手记下,很快就找借口挂掉了这个国际长途。
次日,他果真把小男孩的雕塑邮了出去。
而后一切又恢复到了平常。
梅夕觉得这是件很简单很友好的事情,他当然打死也想不到,会给自己惹来那么大的波澜。
记得大约是一个多礼拜后大雪纷飞的夜晚。
气温低的可怕,但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仍旧是虽温暖却无趣。
梅夕依仗着自己年轻的身体还是在吃过晚饭后跑到酒吧里打饭时间去了,等他喝了几杯酒,勾搭到个有钱的帅男人坐着轿车往自己家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个时候,但凡生活安定半点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梅夕醉意朦胧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任他边开车边随意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虽然感受着炙热的抚摸,他的眼睛还是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街道。
说不清为什么,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清晰地回忆起程然。
没有原因也没有目的。
似乎只是种习惯。
正在视线几乎模糊地时刻,那空荡的街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单薄的身影,高高的个子,柔软的短发,白皙而尖俏下巴几乎在刹那间就和记忆深处的影子重叠了起来。
梅夕心里一痛,酒醒的直起身子,才在震惊中发现那是穿着单衣的韩扬。
他着急的拍了下身边的男人道:“停车!停车”
男人还沉浸在美人在怀的温柔乡里,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亲爱的?”
“谁是你亲爱的,今天不行了!”梅夕急急忙忙的套上自己的外套道:“你没看到我弟弟再等我吗?”
说完他就毫不留恋的下了车,朝韩扬焦急的跑过去喊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穿这么少?!”
站在梅夕小区外已经不知道多久了,韩扬下了飞机后根本没吃过东西,他蓝色的卫衣里只有个短袖,身体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中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就连嘴唇都已经变得青紫。
梅夕身上的酒味很大,韩扬已经看到他是怎么出现的了,已经明白他是干什么去了,但大约是声音也被寒冷冻住,他头晕目眩,哆嗦着根本讲不出半个字来。
梅夕见状赶紧脱下棉服给他披上,立刻背起这个对着自己一脸绝望的少年,朝着温暖的家中大步走去。
暖气滚烫,还是打开了空调,开到了三十度。
梅夕让韩扬躺到自己的被子里,很着急的端来盆热水,又怕弄伤了他,围在床边也没敢给他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