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难以承认这个人的存在,东野还是回身尽职的给岳茗递过瓶水。
岳茗哪里会伺候人,倒了几次都不能倒进秦越嘴里,便自己含了一口水,轻轻的吻上了秦越。
秦越已经发烧到糊涂了,听话的没有反抗。
清凉的水滑过他肿痛的喉咙,舒适又痛苦。
秦越难过的抱着岳茗叫道:“夏实……”
接着,便静静淌下泪来。
岳茗握着水瓶,面无表情。
东野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道:“听说你没有杀了那个警察,这是非常重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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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度的高烧,持续了一天一夜。
最后秦越终于在私人医生的照料下渐渐清醒,他茫然的瞅着非常陌生的天花板,侧过头,才发觉自己躺在铺于榻榻米的床垫上。
宽敞的和室里装饰着古董花瓶和字画,朝着院落的门被拉开了个小缝,透出外面旖旎的春光。
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再猜这是哪里简直太容易。
秦越没有慌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反而更冷静。
他侧过酸痛的身体,开始整理思绪:遇见岳茗时只希望夏实没事,现在,也不知道夏实得没得救。
如果没有呢?
这太恐怖,秦越不敢想象,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再失去夏实,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不知道走神了多久,对着走廊的门忽然被拉开。
接着,是那又精致又冰冷的男声,讲了些秦越听不懂的日语,便令于一旁照顾的两个人都离开了。
“还有哪里难受?”岳茗胳膊还缠着绷带,因此穿了居家的和服,坐在秦越的床铺旁边。
想到小超和妈妈的惨死,秦越对这个人简直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他全身都发着抖,拉紧被子咳嗽道:“出去。”
岳茗面色也很憔悴,他头一次自己还生着病就去关心别人,被骂自然翻脸,毫不留情的便扳过秦越的肩膀冷声道:“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要逼我让你难堪。”
秦越忍不住胃里的阵阵恶心,竟然干呕了起来。
岳茗生气了,立刻便给了他一巴掌,扇的他左脸都红了起来。
秦越条件反射的抬起细瘦的胳膊想要阻挡下一次殴打,可岳茗却没动手,而是慢慢的摸了摸他的短发:“听话就没事。”
虚弱的缩在那里狼狈干咳,秦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此时卧房的门又被拉开,有位女人把装着食物的托盘放在地上,静静告退。
岳茗说:“吃饭。”
秦越终于缓和好呼吸,忧心忡忡的追问:“夏实怎么样了,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岳茗垂着眼眸:“你把饭吃了我就告诉你。”
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吗?
他是。
所以秦越强压住杀了这个男人的恨意,皱着眉微微张开嘴,任岳茗用勺子盛着粥喂过来。
清淡可口的味道,很适合他此刻的身体。
小巧的瓷碗渐渐空了之后,岳茗果然道:“他被人从车里救走了。”
秦越微微松了口气,疲倦又涌上心头,闭目不再言语。
本以为岳茗会离开去忙碌,但这位圣意总是难测的太子爷却放下碗,拥着秦越躺在他身边,平静的说:“这是我的家,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不能想其他人。”
可笑,做过那些残忍的事之后,怎么有脸讲出这种话?
秦越在心里冰冰冷冷的想着,并没有争吵。
争吵除了讨打根本就没用,现在只要夏实平安就最好了,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离开辉夜的魔掌。
没听到反抗的岳茗感觉满意,他吻着秦越的脖颈,慢慢放平自己受伤的胳膊,保证道:“你病好了,想玩什么自然有人陪着你,这里比北京舒服一千倍。”
“很困。”秦越心中怒火丛生,很努力的才发出平静的声音。
岳茗没察觉,还轻声道:“我也困,一起睡吧。”
说完就平静了呼吸,真的很快睡着了。
秦越一动不动的张大眼睛,默默祈祷,希望夏实能够好好的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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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越原本的印象里,黑社会都是又肮脏又苟且的,他们只能在最混乱不堪的地方横行霸道,绝对不可能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辉夜家的大宅,却打破了他曾经的想法。
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屋不仅平静,还很美好。
院落里有着细心打理的温泉、池塘和亭台,除了在这儿工作的佣人和东野的几个部下,没有半个闲杂人等可以出入,只是因为太安静而有点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