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把合同往前推了推。
接着又从地上拿起个大大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大方的朝着他们打开。
满满的绿色美钞。
其实前半句让苏杭有些心软,但面对这样肤浅的利益诱惑,他又幡然悔悟这些人其实只是想要继承者,至于亲情之类,已经不那么纯粹了。
柏慕原连看都没看,声音仍旧是波澜不惊:“我不接受,你拿回去。”
蓝绮杉还是笑:“很多东西都可以谈的。”
柏慕原的眼神里已经出现了丝不耐烦:“请你离开我家。”
蓝绮杉这才把故意做出的和善慢慢收回,她轻声反问道:“你这样年轻就取得今天的成就,难免会有些看不清现实,我…”
“现实是什么?”柏慕原忽然打断她的话,冷笑:“现实就是你一分钟之内不滚出去,我就不客气了。”
蓝绮杉气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柏慕原站起来,高大的身材给了她十足的压迫感:“随便你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我还没怕过谁,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小雪伤害苏杭,我会让你们哭都哭出不来!”
蓝绮杉也猛然起身,咬牙切齿的说:“你算什么人,你是小雪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
柏慕原大声道:“她这辈子第一个字是朝着我说的,是我教她讲的第一句话,是我扶着她走出第一步路,是我看着她写出的第一个字,你和我讲资格?好啊,你讲!”
苏杭从来没看过他这么愤怒的样子,忍不住在旁边拉住了他的手。
蓝绮杉被气的没辙,蹬了柏慕原一眼就拿起东西带着律师踩着高跟鞋声音刺耳的离开了。
待到柏慕原平复心情再走进小雪的房间,她的液体已经快输完了。
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听到声音,忽然睁开眼睛轻声叫道:“爸爸…”
柏慕原微笑:“睡吧,我只是看看你还难受吗。”
柏瑞雪摇摇头,胆怯的问:“那个人走了吗…”
柏慕原坐到床边,摸摸她的脸道:“嗯,爸爸不会再让你见到她的。”
柏瑞雪已经到了开始懂事的年纪,她也听到了自己的身世,此刻听到这句话立刻就露出想哭的样子:“可是你不是我爸爸…”
柏慕原握住她的手:“我是。”
柏瑞雪还是很哀伤。
柏慕原轻声道:“小雪,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无条件爱你的人才是你真正的亲人,血缘并不能决定什么,你长大就懂了。”
柏瑞雪点点头,又问:“爸爸,那你会离开我吗?”
柏慕原保证:“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直到你找到自己爱的人,结了婚,带着幸福远走高飞。”
柏瑞雪笑:“那我永远都不结婚,永远和爸爸在一起。”
柏慕原捏了她一下:“傻丫头,快睡觉吧。”
柏瑞雪认真地说:“爸爸,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浴室的水声渐渐的停了,没过多一会,苏杭便关了灯披着睡袍从里面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就往床上一趴。
好在柏慕原已经习惯他这副样子,笑了笑便接着阅读官司的资料和文件。
苏杭的声音很闷,他不安的问:“我们会赢吗,我不想失去小雪…”
这件事似乎柏慕原永远都在扮演着回答的角色,坚定地一次又一次的说着不会,至于其中的压力和辛苦,大约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此刻亦然,他不假思索道:“不会。”
苏杭伸手抱住柏慕原,嘟囔道:“我要是法官就好了,就判小雪和我们在一起,时期一万年,即时生效。”
柏慕原笑,抚乱了他的短发。
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的苏杭果真很累,带着这点温暖,便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法庭是何等庄严肃穆,大约只有到过的人才知道。
那寂静的空气,高悬的国徽,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让所有秘密和真相都无所遁形,那些平日总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小聪明,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只剩下无尽的证言和律师们的唇枪舌战。
双方都是亲人,双方都有力量,双方似乎都显得有理有据。
期间事情起落犹如乱麻,让法官们也头痛不已。
经过一轮审理,又快到了休庭时刻。
没想到这时柏慕原的律师却很意外的说:“请求允许当事人发言。”
话毕,一位女律师就抱着柏瑞雪从旁边的侧门出现。
此时无论是柏慕原还是苏杭还是蓝予凡还是其他亲人都进行过数不清的陈述,但若提到当事人,恐怕这个孩子才是最中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