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轻柔相碰,所发出的透彻的响声,使一切都无需言语的点缀。
打开阳台走进去,夏日的暖风一下子吹到了脸上。
苏杭的头发刚洗完还湿湿,脸也因醉酒而泛红,扶着酒店古老的护栏石柱抱怨道:“都怪你让我喝那么多,我现在啊…天,旋,地,转。”
柏慕原头疼的想把他拉回去:“那就去休息,小心生病。”
苏杭笑嘻嘻抽回了被握住的手,含糊不清的说:“我不,好不容易来巴黎,我要看夜景。”
柏慕原哭笑不得:“以后有时间再来。”
苏杭不理他,张开双臂大喊:“啊——!巴——黎——!”
惊得上下左右的阳台都传来了拉门的声音。
柏慕原索性把苏杭拦腰抱起,不管他怎么叫也是硬弄回了卧室,将其放到床上说:“听话,休息吧。”
苏杭还是笑,侧身抱住枕头小声道:“我好晕…”
柏慕原安抚着给他轻按着太阳穴,无奈道:“谁让你把酒都喝了。”
苏杭说:“你让我喝的。”
柏慕原没办法的叹气,摸了摸苏杭滚烫的脸说:“一会儿叫份醒酒的汤,你先躺着,恩?”
说着就要起身去打电话。
谁知苏杭又死命的抱住他嘟囔:“不许走,在这儿陪着我。”
柏慕原只好说:“恩,不走,别折腾了。”
苏杭果然又安静了下来,躺在那里睁着眼睛很专注的看着柏慕原,美丽的眼睛在灯光下水色粼粼。
柏慕原温声说:“这几年,你辛苦了。”
苏杭傻笑:“我不辛苦,你辛苦,梅夕说啊…没有几个人能战胜抑郁症的,我都做好一辈子陪着你的打算了,现在你这么好,这么好…我觉得特别奢侈…”
听到这话柏慕原心里很难受,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微微的侧过头去。
苏杭瞅了他几秒,又挣扎着起身跪在柔软的床上,跟个浣熊似的从旁边抱住柏慕原:“我以前好多时候,都害怕过,可是有你的话,我什么都不怕,除了你…没有人能伤害我。”
支离破碎的醉话,却是满腹心酸。
柏慕原看向已经接近而立之年的苏杭,脑海间的画面从他小时候哭着吃冰淇淋,到中学时他站在走廊罚站,从他大学时渐渐的成长,到他如今一步一步迈向完美,那连续不断的回忆比暴风骤雨更迅速的充斥了所有思绪。
纯情的,激烈的,悲痛的,缓慢的。
五味俱全,心却是一片平静。
如果人真的会在生命中的某时某刻感觉自己活得已经值得,那么现在的柏慕原所面临的,就是他的这个时候。
苏杭依旧醉兮兮的抱着柏慕原:“小原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我没有醉啊。”
柏慕原轻柔的扶正苏杭,他忽然很想和他说那句话,三个字到了嘴边,却又渐渐消失。
等待了太久的告白,也许值得更清醒的情境吧。
柏慕原终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温情的吻上了苏杭的嘴唇,慢慢拉下了他的睡袍。
酒精的迷惑和爱情的催化让苏杭的神志犹如失重般漂浮了起来,他很顺从的躺在他怀里,任柏慕原煽情的吻过自己滚烫的肌肤。
苏杭脸庞细腻的白玉般的颜色透着暧昧的绯红,他难耐的闭上了眼睛,湿润的睫毛微微颤抖,化作了黑夜中的蝴蝶,美丽到夺人心智,也忠诚到令人心痛。
为期半个月的度假很快就飞逝般的结束。
等到苏杭跟着柏慕原降落到北京机场的时候,曾因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而憔悴的状态已经不见了很多。
他们行李简单,只拉着自己的衣物和给小雪的礼物,一前一后的从机场走了出来。
特意来接两人的张翔羽在车边看到人影,立刻高兴的抬手打招呼:“这里,这里!”
没想三个人还未能凑到一起,便忽然有两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礼貌的拦住了柏慕原。
其中一个男人问道:“请问是柏先生吗?”
柏慕原点头。
男人从身上掏出证件道:“对不起,可能您需要和我们走一趟。”
苏杭满脸诧异,张翔羽也跑了过来问:“怎么了?”
这位警察没有回答,也不会回答。
倒是柏慕原冷静,把手里的行李交给苏杭道:“没关系的,不要告诉小雪。”
说完就看了张翔羽一眼,顺从的要跟着警察离去。
苏杭顿时开始着急,想要冲上去,情不自禁的喊:“这是怎么了,你们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