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有说完,他很突然的脱力跪倒在了路边。
弄得大家又是一团忙乱。
医院在夜晚总是静悄悄的。
在这样混乱的事情之后,大家几乎都松懈了神经。
四五个在病房外看护着老七的保镖们也昏昏欲睡。
当然,谁也没想到他在大量失血之后,竟然能够当晚醒了过来。
枪伤和舌头上的伤似乎对这个铁打的男人毫无影响。
他先是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的呆,眼神里晃动的除了空虚,还有些自嘲。
柏慕原的话像是被重放似的,不停的在脑海中回荡着。
老七慢慢的拔下输液的针,全身肌肉都扭曲了,却也毫不迟疑的把他戳进了大腿动脉的地方,然后不着急不着慌的一次一次的挑着自己的皮肉。
或许他已经完全失去感觉了。
殷红的血浸透了雪白的床单和被子。
像是十七岁那年,学校操场边盛开的芙蓉树。
纯洁无瑕。
篇外之三(上)
有的爱就像刺猬,明明有着温柔的内在,却总是越亲近越伤人。
十几个小时的航行旅程也是很让人疲惫的。
苏杭走到取行李处,一边等待一边很好奇地四处观望。
虽然他出过几次国,但总是匆匆忙忙的,如今一想到自己将要在加拿大生活两三年,心里还是感到十分激动。
谁知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苏杭疑惑的侧头,见是个身材健硕高大的亚洲男人。
那男人似乎也在等行李,他俊朗的脸浮现出笑容:“你也是北京人?”
听到乡音苏杭心里感到很亲切,他点点头:“是啊。”
男人又问:“来这儿读书?”
苏杭再次应酬了几句。
没想男人很冒昧的邀请道:“我朋友一会来接我,我可以送你去学校。”
苏杭自然摇头说:“谢谢你,不过我想熟悉一下环境,自己去就好了。”
男人见状又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左丹。”
苏杭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熟络,他只是礼貌的微笑,而后拿起自己的行李就走开了。
左丹站在原地瞅着他的干静背影,原本还温和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阴沉而恶毒的气息。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但并不是世界上的每一次相见都是如此可怕的。
左丹认识周景时还是在四五岁的年级,那时候他们家有七个表兄妹,他最小,那片的大人小孩都叫他小七。
而周景是独子,整天文文弱弱的上补课班学画画学写字,跟整天疯淘的左丹根本是两种生物。
可惜左丹他妈妈的口头禅多年不改:看看人家周景,哪像你整天不学习?
所以率领众多小朋友去欺负书呆子几乎成了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周景体育不好也不会拉拢人,但就是性格够沉默。
当小左丹发现无论自己揍他多少次他都不会跟大人去讲,倒也渐渐的生出了敬佩之意。
孩子的关系总是单纯幼稚的。
后来读小学当同桌,读初中也分在一个班,他们竟然成了最无共同点的朋友。
九十年代很简单,那时的感情似乎也很简单。
从傻傻的小朋友变成青涩的少年,貌似是转眼间的细节。
只是小七说自己该叫老七了。
只是此后周景终于凭借努力考上了全市最优秀的中学,把自己的未来与过去之间,划上了鲜明的分界线。
“你们是谁?!”
苏杭迷迷糊糊的醒来,躺在昏暗的屋子里迷茫了好久,才惊异的坐起来问道。
他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打算打车到学校去的,可是还未走出机场就被人在熙攘中拉住,不知如何便失去了意识。
好几个衣着随便的男人围住他,有西方的,也有亚洲的,却没有谁言语。
苏杭反应过来自己大约是又遇见危险了,小心翼翼的再此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正在这时,门吱呀的开了。
男人们自动让开了个道。
一个高大的阴影挡住了苏杭的脸。
他很吃惊的发现竟是在机场和自己搭话的那个左丹。
左丹摆摆手,同伙们便都一言不发的走了除去。
苏杭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同时用力想挣脱开系住手腕的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左丹脸色十分阴沉,他蹲在苏杭面前及其突然说了句话:“周景死了。”
苏杭睁大了眼睛。
左丹说:“你妈也死了。”
这下小小苏的脸色彻底凝固。
左丹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从今天起你可以痛恨自己认识了柏慕原,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