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林亦霖明白,即使自己没打这通电话,郑洛莱仍旧会为陈路两肋插刀,可人有时候做事,总免不了想求个心安。
近来真是度日如年,仔细想想紫薇的生日宴会并没有过去多少天,但此起彼伏的动荡还是让林亦霖疲惫到感觉正常生活恍若隔世。
他驱车一路来到赵紫薇的学校,按照记忆中的专业一路寻去,东问西问,终于问到了和她一起来进修的同学。
“紫薇过完生日就去旅游了,请了半个月的假,教授很生气呢。”同学也是来自北京的姑娘,和林亦霖有过几面之缘,爽朗地说:“你还是劝劝紫薇认真点的好,最近有两门专业课要结业,现在时间很关键。”
“她去哪里旅游?”林亦霖皱眉问道。
“欧洲,具体倒是没告诉我,微信也好几天没联系了。”女孩儿摇摇头。
“好吧,谢谢你了。”林亦霖礼貌的浅笑,待她背着包立刻,才缓慢的收起表情,坐到路边的校园长椅上点了支烟。
烟是刚刚餐厅的小礼品,口感不差,但对于小林子来说还是很刺激。
幸而他现在需要刺激,只有刺激才能驱走疲惫,带来清醒。
实在是太奇怪了。
紫薇懂事后始终是个懂得轻重缓急的人,且不说她千里迢迢主动来纽约念书,不太可能至学业于不顾,更何况现在自己和陈路麻烦缠身,向来关注朋友的她更没理由突然离开。
难道真的发生了来不及交代的情况?
还是她如自己所感觉的那样被人威胁或冒名,实际已经遇到了危险?
林亦霖听着手机中紫薇已关机的提示,心里很沉重。
多年来的朋友了,说不在乎那实在冷血无情,而且待陈路从母亲的病情中抽身出来后发现了这件事,定然又要受到打击。
所以不管怎么说,小林子都必须追查下去。
他呆坐在长椅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太势单力薄了。
人真的是喜欢平等的动物吗?
颜清薇难得能清净的呆在病房中沉思,她是个责任很重的领导者,由于肩头扛了太多太多的期望和幸福,才会在迎来众生无别的病魔时,收获了那么多发自肺腑的不舍。
其实女王觉得这一生做过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倘若最后能了无牵挂的走,未尝不是件幸福的结局。
正走神时,病房刚刚消停片刻的门又被推开,是几天未见的林亦霖。
这孩子又瘦了,满脸都是强装出来的坚强。
颜清薇笑了下:“路路在公司有走不开的事,正巧叫你来聊聊天。”
林亦霖刚刚已经从医生那里听到了不乐观的推测,眼神中泛起难言的悲伤:“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然后早点休息,病人最怕休息不好。”
“暂时离开陈路吧。”颜清薇仿佛在诉说家常。
林亦霖神情凝固了下:“离开,指的是什么?”
颜清薇示意摆在床头的文件夹。
林亦霖手指有些发抖的拿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以自己的名义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他看了几秒便摇头说:“不,这个我做不到,我也不明白,我可以为他死,但为什么要叫我们……”
颜清薇反问:“难道失去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比失去一个伴侣好受很多吗?”
林亦霖愣愣的看着她的脸,瞬间变反应过来,无论颜清薇要自己做什么,自己都怕是真的很难全身而退了。
颜清薇片刻又露出淡笑:“这个你先拿着,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也许你用得着。”
林亦霖轻声说:“接近Leo太难了,而且我孤掌难鸣,毕竟不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人。”
“我知道,我已经安排了个帮手,他会自己去找你。”颜清薇握住林亦霖的手说:“你这个傻孩子,接近一个对自己感兴趣的强者,最快的方法,就是掩饰掉自己的聪明,让自己示弱,最好不堪一击,这样他才会放松戒备。”
林亦霖并没有完全领会到该如何行动。
颜清薇又示意他看看文件夹。
林亦霖翻了翻,找到了张照片和小小的字条。
照片上面是个平静的大男孩,说平静,是指这男孩即没有过分的朝气,也没有故作的冷漠,一双漆黑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人的心,明亮而深邃。
而字条上的内容,简直让人羞赧。
“他叫宁泽,一定可以给你想象不到的帮助。”颜清薇松开了林亦霖的手:“如果我的病好不了,今天就是你最后一次见我了,打开门,朝我说出字条上的话,然后不管陈路再怎么问,都不要跟他提起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