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
房宇出了饭店,喊他。
“你行吗?”
“没事儿。”
杨磊就想回去躺会儿。他忍着难受拉开吉普车门要进去,被房宇拽住了。
“钥匙给我。我送你。”
“真没事儿。”
胃里一阵刺痛,杨磊额头上都冒了汗。
“逞啥能!”
房宇有点火了,强硬地抢过杨磊手里的车钥匙。
“……”
杨磊看着他,没再说话。
房宇推他去副驾驶座,自己上了车,发动了。杨磊坐上了位置,房宇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扫了一眼车内,从后座上拿了个靠垫,放进杨磊怀里。
“按着。舒服点。”
杨磊没吭声,抱着。
开到一条街上,房宇停下了,下了车,进了一家店。一会儿他出来,拎了一塑料袋,都是胃药。他拿了杨磊车上带的暖水杯倒进了冲剂,折回去让药店里帮冲了开水,上车,递进杨磊手里,重新发动了车子。
浓浓的药香味儿,散在狭窄的车里。
杨磊低头看着热暖的液体,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房宇余光里看见了。
“等等,烫。”
“我不怕烫。”
杨磊从小就不怕烫,爱喝烫的。
“对肠胃不好。”
“咋不好。”
“烫坏了能好啊?”
“这能烫坏啊?又不是塑料管。”
杨磊无意识地回嘴。
“……操!”
房宇就回了他一个字。
杨磊愣了愣神,看了房宇,房宇也看了他一眼。
两人以前这样对嘴习惯了,常常一句就接下一句,都不用想的。现在下意识地带了出来,彼此都有些尴尬。
两人停顿片刻,都微微笑了一下,带着复杂……
杨磊捧起了手中的杯子。等热气散去,他喝了一口。
温热的药汁缓缓流进他的胃里,温暖了全身,舒解了那钝闷的疼痛……
房宇一直把杨磊送到军区。野战军区要过江,在郊区,一般人不认识路很难找到,房宇却熟稔地拐着方向盘。
“你认识?”
杨磊看房宇。
“开出租的时候,送人来过。”
房宇停了一下,说。
“……”
杨磊没说话。
在军区大门登记后,房宇一直把杨磊送到了宿舍。
军区营房的干部宿舍是不错的,一个大间,有单独的卫浴间。宿舍里有两张床,每天有勤务兵收拾,所以很整齐,干净。
“我没事儿,躺躺就成。你回吧。”
杨磊之前就感觉发冷,现在果然热度上来了。他前一天野外作训受了冻,这胃疼也是受了凉才开始折腾。杨磊不常生病,但一旦起病就是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都一起发作。杨磊知道这回又起烧,不想让房宇发现。
“我去打瓶水。”
房宇拎起空了的暖水瓶。上楼的时候他看见楼下有热水间。
“不用,回头我叫勤务兵。”
杨磊就想让房宇快回去。
房宇还是拿着水瓶出去了。他打了水回来,给杨磊倒了杯热水,把药片和冲剂放在桌上,叫杨磊睡醒了记得再吃药。
“没事儿。回吧。”
杨磊说。
房宇犹豫了一下。
“那我走了。”
“嗯。我叫辆车送你。”
“不用。有区间车到市里。”
房宇把温了的水杯递给杨磊。杨磊伸手来接,房宇碰到了他的手。
“……”
房宇一愣,抬起头。
杨磊没有反应过来,房宇的手就覆上了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
杨磊手和额头都滚烫。
“没啥。”
杨磊躲开了房宇的手。
“这么烫还没啥?”
杨磊一发烧就是高烧。
“这附近有医院吗?我带你去!”
房宇表情严肃起来。他知道杨磊发起烧来的热度吓人。
“真没啥,我睡一觉就好了!”
杨磊最烦上医院。他发烧只要睡一夜就能扛过去。
“别拧!”
“没拧!真不去。”
这几年他生病都习惯了一个人睡一觉扛过去,他不想让房宇在这儿操心。
“……那上床躺着。”
房宇看杨磊脱了军装躺上了床,给他拉上了被子,又从隔壁床上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杨磊盖好。
“你这儿有药吗?”
“我真没事儿……你甭忙活。”
“你先睡吧。”
房宇知道营区里有卫生院,能有退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