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我差点一口呛着:“我?我哪是那块料,打小就跟文艺不沾边!”
“你刚才打军体拳,挺帅!”他夸我。
晚上他非命令我出个节目,说听连里战友说了我唱歌特棒,我拗不过他的命令,没唱歌,就打了套军体拳应付。排长不在,我唱给谁听?
“再帅也没姑娘打听我啊,尽打听你了。”我跟焦阳开玩笑,他哈哈一乐,笑微微地看着我。他眼睛是那种丹凤眼,笑起来有点往上挑,挺好看。按我们老家的说法,这种眼睛的男人桃花多。看来我老家的话还挺准。
“不过再打听也没用,可惜了了。”我坏笑。
“怎么没用?”他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副教,不怪我啊,每次你女朋友打电话到连队找你,连长都叫我传达了,所以不是我故意要打听啊。”
他女朋友盯得挺紧,人没来几天,电话打了好几个了,我都接到几次。
“呵呵。”焦阳没再说什么,看了看我,笑笑:“你小子。”
我跟焦阳就这么熟悉起来,他说人前叫他副教,只有我俩的时候喊他名字就行了。焦阳这名字我挺喜欢,跟他的人一样,阳光,可亲。他领导连里的团支部工作,我又是团员,他出宣传栏什么的都叫上我,他亲自带着我们几个兵一起出黑板报,那手字写得是真漂亮,我们都看得啧啧赞叹,文化人啊。我说副教,还有啥是你不会的?他拍拍我的军帽:“空手夺刀,我就没你夺得好!”这典故只有我俩懂,旁人也不明白。
白洋私底下还跟我说,我跟副教导员走太近,都好一阵没搭理他了,我说尽瞎叨叨,什么近不近的,他命令我干什么,我能不干吗?
我说的是实话,自从连长给了我临时通讯员的任务,焦阳就没让我闲过,一直让我绕着他转。但他给的事又不是重活,累活,也就是陪他甩甩扑克,下下棋,唠唠嗑。我想他一个人来连里,没啥熟人和朋友,肯定也孤单,反正年底训练也不紧,也没什么别的事,所以他叫我陪着我也都服从了。
有天晚上,我给他铺好床,挤上牙膏,正准备走,焦阳喊住我:“小高,别两头跑了,你去把铺搬过来,以后就跟我住一屋。”
我一愣。
第36章
通讯员是跟主官住一屋,方便内勤保障,小陆也住在连长的宿舍。但是我毕竟不是通讯员,我是班里的兵,这个通讯员不过是临时的,还是个兼差。我有点为难。
“不了副教,没几步路,跑跑没事,你还是一个人住得舒服点,我就不跟你凑热闹了。”我说。
“干啥,不愿意跟我住啊?我又没脚臭,也不打呼,还不磨牙,怎么,还怕我吃了你?”焦阳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老实说我不想搬过来,尽管住单间是比集体宿舍爽,可是跟这么个帅哥单独住,我不想多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我对这位少校没有丝毫的想法,可是有时候生理反应控制不了,我们又是在这么个憋挺的环境,憋狠了,稍微有点刺激都有反应,那就出洋相了。
可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明着拒绝,就含糊地说:“那回头我请示下连长,副教你先休息吧。”
我回了宿舍,当然我也没再向连长请示,我想少校也就是随口一说,过去就得了。没想到第二天连长就吩咐我让我搬过去,在副教导员挂职期间都先暂时住他屋。
连长的命令,我只能服从,把铺盖搬到焦阳的房里,他正在窗前的书桌上写东西,见我来了,回头把胳膊肘搭在椅背上,对我笑:“小子,你挺难请啊?还得劳连长的大驾才能把你给请来。你看,你面子多大。”
我呵呵笑了笑:“哪是我面子大,还是副教面子大。”
他听出了我的不情愿,站了起来,走过来搭住我肩膀:“这傻兵,哪有请你住单间还不乐意的,我这有暖气又有炉子,要是别人还巴不得呢。干吗,你怕我啊?”
“我怕你干啥?”跟他比较熟悉了,我讲话也没那么多顾忌,“副教,说句不怕冒犯的话,咱俩要比比体能,你不一定是我的个儿。”
他微笑看着我:“行,我甘拜下风。”
这单间其实是个双人宿舍,两张板床,中间隔个窗户,窗户下面是张书桌。本来焦阳睡一张,另一张空着,我来了以后就是搬到这空床上。头几天晚上没事,睡前焦阳隔着桌子跟我唠嗑,我们唠连里的事,部队的事,唠他的通信营,唠唠战友们的趣事,倒也有点意思。在班里宿舍吹了熄灯号之后就不能说话了,这种久违的关灯夜谈让我想起高中时跟舍友们的卧谈会。另一个好处是我不用夜里爬起来站岗了,我来保障焦阳的勤务,焦阳跟连里打了招呼,把我的夜哨也暂时给免了,这事儿我是真感谢他,天寒地冻里站夜岗的滋味,用现在的词说,那叫一个酸爽,半夜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怀里突然塞进一杆冰冷的枪,那感觉,谁试谁知道。能整晚睡个囫囵觉,不用被拍着脑袋叫醒上哨,跟被窝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太他妈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