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蹊张了张嘴巴,只觉得干涩艰难,说不出什么来。
李承泽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活在李昉的阴影下,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我已经认清了这件事,但是如果在李昉眼里,我竟然还不是第二顺位的话,那我没办法接受。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在什么比赛上拿过奖项,一看就资质平庸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李蹊道:“所以你就来冒充我哥哥?顶着我哥哥的名字羞辱我?”
“羞辱?我从没想过羞辱你,我只是想看看李昉口中天赋异禀、无人能比的人到底有多大的实力。”李承泽坐在椅子上向后仰去,发出了一声自嘲般的笑,“可惜了,我找上你的时机不对,而且注定没有证明我能赢过你的机会。最难超过的不是多高深精湛的技巧,而是绝响,那种声音和记忆会一辈子留在人的脑海里,即便已经模糊的一塌糊涂,却依然无法抹去,更无法被超越。”
李蹊看着眼前的李承泽,心情复杂的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所以你今晚找我来说这些是为什么?按照你的逻辑,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
“我不讨厌你,你是跟我毫不相干的人,我在意的只有音乐。”李承泽抬手蒙上眼睛,沉沉的说道:“你明天要比赛了,让你背负着对李昉的恨上场,我做不到这种事情。音乐其实就该是最纯粹的东西,之前是我糅杂了私心,这件事我做错了,今晚告诉你这些,就当是我跟你道歉吧。”
他的这一套逻辑李蹊似懂非懂,觉得这人有点偏执的过分了,可又莫名的恨不起来他:“你只说这些么?不要求我别告诉我哥?”
李承泽说:“你哥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多想,我没有那么多顾虑,也没有——”
他的话还么说完,忽然就被李蹊冲到面前拎起领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紧盯着他,声音几乎在发抖:“你说什么?我哥知道了?”
李承泽:“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李蹊这屋里有摄像头!”
“我哥在哪?他也在这里是不是,他和你们一起回来的是不是!”李蹊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完全无视了李承泽的话,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我哥人呢?他为什么一直没露面,他知道你在冒充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找我?为什么!”
“……你先放开我!”李承泽这几天前后被三个人锁喉教训,实在有点吃不消,用力把李蹊推开后,皱眉揉着喉咙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李蹊道:“你刚才说我哥知道你假冒他的事情,要是他人不在这,他怎么可能知道?告诉我他在哪?!”
李昉看了他一会,忽然开口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哥回来了?”
李蹊道:“你刚才说……”
李承泽道:“他知道自然有他的原因,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李蹊气急败坏道:“你不是说怕我明天比赛分神吗?丢出这么个重磅炸弹又不把话说完,你根本就是故意来给我捣乱!”
李承泽:“……我没提你哥哥在国内还是在国外的事情吧,你自己瞎激动,关我什么事?”
李蹊:“你——!”
“我该告诉你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李承泽理了理领口,若有似无的瞥了李蹊一眼,清清嗓子道:“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如果你明天赢了比赛,李昉他……应该会露面的。”
李蹊已经迅速收起了刚才觉得李承泽不讨厌的想法,他现在真是想照着李承泽的脸就狠狠的怼过去一拳。
“那要是他没有出现呢?”李蹊不死心的问。
李承泽有些不耐烦道:“那就是他不想见你,这种事情我怎么管的了,你别太过分了,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蹚你们兄弟这趟浑水了,话说完了,你快回去吧。”
就算是李蹊隐忍多年,这会儿脾气也快炸了:“你,你到底说不说!”
大约是看他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再加上自己刚刚确实也松口说了一些题外话,李承泽与他对视了半分钟后,总算是模棱两可的给出了一个还算过的去的答复:“想知道李昉的下落,就拿明天的比赛成绩来换,没拿到出线资格的话,就别再问我李昉的事情,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激将法?想鼓励我好好比赛?”李蹊嗤笑了一声,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没有刚刚那么剑拔弩张了,“你图什么?”
李承泽不悦道:“什么也不图,就当是看在李昉的面子上,再给你个机会,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大的能耐。”
“我就算拿到出线资格也不是为了你,我只为我在意的人去努力。”李蹊虽然嘴硬着,但还是果断答应下来,“明天比赛完,希望你别又怂了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