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剧组收工之后,飘零来到大昭寺中。
广场上,众多信徒们虔诚地磕着长头,让寺前的那块青石地板变得光滑发亮,也许在这同时,他们也心如明镜。
寺中安祥圣洁的佛像前,香火缭绕,佛音弥漫,身着红色僧衣的喇嘛摇转着经筒低声诚诵着真经,那千年不灭的酥油灯象征了灵魂的生生灭灭。昏暗的大殿中处处是一片庄严肃穆。
飘零来到转经道,空气中弥漫着酥油的浓郁气味。阳光从檐上射下,在凹凸不平的石路上撒下一道白色亮光。那一长排金色转经筒陈列整齐,寂静地隐藏在阴影下。
在飘零之前,一个男子正缓步前进,手抚上每一个筒底部黑亮的木把,轻轻一推,经筒便随着他的身形依次转动。
那双手手指修长,留着短短而干净的指甲,让人感觉到温暖。
飘零还记得曾和亦生约定要一起转动经筒,可惜已经无法如愿。
飘零推动着经筒,六字真言便开始在眼前转动。
终有一天,亦生会来这里,和她的指纹相遇。
飘零闭上眼,仿佛触摸到亦生温暖的指间。
看天色渐暗,飘零走出寺中,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亦生送她的那枚戒指,今生她再也没有资格戴在手指,于是将它套上根细细银链,戴在脖子上,紧紧贴着心脏。
然而一摸,脖子上空空如也,飘零心中一沉,赶紧回头去找。
沿着走过的路细细察看,依旧一无所获。
飘零心中一阵黯然,连最后的回忆,也无力保存。
或者是佛的旨意,告诉自己,莫再留念。
飘零寥落站在原地。
“请问,这是你的东西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温和地像当时的阳光。
飘零回头,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上,那套着细银链的钻戒正静静闪烁。
飘零连忙接过,手碰触到那纹路清晰的掌心,感受到舒适的热度。
“我是在转经道上发现的。”那人解释道:“是链子断了。”
“谢谢,我到处在找它。”飘零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感激。
“是别人送的吧,那一定要好好保存。” 男子温声道:“因为一旦丢失三次,你和赠与者的缘分也就彻底断了。”
飘零心中猛地被触动,怔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才发觉那人已经走远。
剧组在拉萨租下了一幢4层楼的公寓,供演职人员居住。
飘零站在阳台上,晚上气温骤降,寒风刺骨,但她仿佛毫无知觉,只是失神地望着手中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
链子已重新换过,较原先那条粗了许多,确保不会再断裂。
“一旦丢失三次,你和赠与者的缘分也就彻底断了。”
飘零一直回想着那男子的话。
明明知道和亦生已经没有可能,但还是对此耿耿于怀。
缘断,便是永别吧,天涯海角,永不相见,她不舍。
其实,再见岂非更痛苦。
飘零不禁苦笑。
“怎么在这吹冷风?”禹野走了出来。
飘零连忙将戒指藏入怀中,戒指已经变得寒冷,突然和胸前的肌肤相触,那刺骨的冰凉似乎传到了心上。
禹野装做没有看见,只是叮嘱道:“已经有几个演员病倒了,自己小心点。”
“没事。”飘零裹紧羽绒大衣:“我从小到大很少生病。”
当经历过高烧38度,还必须自己起床倒水喝后,也再不敢生病。
既然没有人关心,又娇弱给谁看呢?
见禹野深深地看着自己,飘零笑问道:“你不相信?”
“不。”禹野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个很顽强的人。”
刚开始时,禹野曾被她的外貌欺骗,以为是个柔弱女子。但走红后不论多忙,从没听见她埋怨一声。拍打戏受伤流血,也从不见她落一滴泪。禹野这才发现,自己是小觑了飘零。
飘零搓着有些僵硬的手,轻声说道:“禹野,谢谢你帮我。”
“如果是关于绯闻的事,大可不必,因为……” 禹野走到飘零身边,单手倚在栏杆上,侧身望着她,眼中有丝少见的温柔:“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飘零忽然意识到禹野话语中的含意,有些微诧。禹野对她而言,是掌握自己事业的老板,是教会她许多为人处事道理的老师。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以别种身份出现。
但很快,飘零便平静下来,她的心已像一潭死水,很难再起波澜。
禹野慢慢靠近,传来一阵淡淡的雪茄气味,他眼神灼灼:“飘零,世界上适合你的男人不是只有任亦生。”
飘零唇上泛起一丝涩笑。
但她要的,只是亦生。
禹野不经意往楼下一瞄,眼睛倏地眯起,而后一把将飘零搂入怀中,试图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