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一日为教官,终生是教官。”只剩下两个正字了,朱壮壮决定狗腿到底。
“我也是这么想的。”常弘用黝黑的大手摸摸自个下巴:“那么朱壮壮同学,咱们就这么约定了吧。”
抬头望着天上那枚小太阳,朱壮壮很郁闷--到底是约定什么了?
每天的训练还是照常进行,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饶是每天擦一瓶防晒霜,但大伙还是被晒成了焦炭。也说不清朱壮壮是幸还是不幸,这孩子皮肤天生脆弱,被晒脱了皮,变得比以前更白,但周身皮肤却疼得火辣辣的,像涂抹了层厚厚的小辣椒似的。
所以队伍中一眼望去,就朱壮壮最打眼--白得像瓷娃娃。
常弘时常皱眉呲牙看着朱壮壮道:“朱壮壮呀朱壮壮,你怎么就这么白呢?快多晒晒太阳,黑点好看。”
朱壮壮特想回他一句关你屁事,可看在那两个正字的份上,还是忍住了,继续狗腿:“是是是,教官教训得是。”
但狗腿了还不行,常弘为了帮朱壮壮晒成小麦色,特意调整队伍,不敢太阳如何移动,都确保朱壮壮能吸收到完全的紫外线。朱壮壮被晒得眼冒金星,内心破口大骂,妈妈的,把她当向日葵呢?
虽说常弘做了如此多的努力,可朱壮壮越晒反而有越白的趋向,向日葵计划就这么流产了。
晒了一天,晚饭时常弘居然悄悄在她饭盒里放了只油浸浸香喷喷的大鸡腿,朱壮壮感动得差点落泪,瞬间觉得这常弘本质上还是一好人。
实在太饿,眨眼功夫朱壮壮便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刚放下便听见身边传来计时秒表按键的声音,接着常弘沉稳略带野性的声音传来:“干掉一只鸡腿时间是29秒整,那些押半分钟,一分钟的全部掏钱,还有董赞,你居然押两分钟?太看不起我们家朱壮壮同学了。”
原来是设置赌局,朱壮壮泪流满面,自个还是太傻太天真啊。
熬呀熬地,眼瞅着军训剩下不到一个正字了,学校决定拿出一天时间来带学生进行野外训练。
所谓野外训练,也就是一形式--将学生全体拉到一荒山上去,上午挖地雷,下午打枪。
所谓挖地雷,就是教官们提前在山坡上埋几个塑料瓶子,让学生分为两组去挖,哪组挖得多中午便可以多吃一道荤菜。
一听到吃的,朱壮壮就像开挂了似的,等哨声一开始马上趴地上到处寻找,没一会功夫就给她找到好几个。
可惜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另一组表现也不差,在离比赛结束还有几分钟时,两队分数持平。
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朱壮壮有点急了--胜利品可是肉啊,油滋滋香喷喷的肉啊!
正急切寻着呢,忽然看见面前一双皮靴,话说当你仇恨一人时,便能随时感觉到他的小宇宙,所以当下朱壮壮不用抬头便感觉到了,面前这人就是常弘。
红烧肉诱惑在前,没空跟他瞎扯,朱壮壮想转身去别的地方寻找,却听见常弘用轻微的耳语道:“朱壮壮,注意你左前方一点半的位置。”
朱壮壮定睛一看,果然那位置的土有被翻动的痕迹。
嗯,定是常弘想看自个吃红烧肉的样子,所以才会作弊透露“地雷”的所在位置。这么一想,朱壮壮投给常弘一个感激中带着不计前嫌的眼神,决定等会多吃几块红烧肉给常弘看,接着直奔那处地方。
将手往土里面一伸,果然有东西!朱壮壮先是激动万分,口水直淌,但淌了没几滴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手感,软呼呼的,肉唧唧的,毛茸茸的,咋不太像塑料瓶子呢?
缓缓地将那东西从土里拿出来,朱壮壮看见,自己手上捏着的--是一只老鼠。
小眼睛,尖嘴巴,黑乎乎的毛,确实是一只恶心吧唧贼眉鼠眼的老鼠。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朱壮壮晕菜了。
等醒来时,朱壮壮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鼻端全是消毒水的气息,刺激得她浑身痒痒,一睁眼,发现自己不仅是皮肤痒痒,牙齿更痒痒--病床边坐着的,就是那天杀的教官!
两人对视良久,久到朱壮壮眼睛都瞪疼了,牙齿都磨破了,拳头都捏变形了,常弘才咧嘴微笑:“朱壮壮同学,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喜欢的东西。”
“你以为给我弄点吃的我就会原谅你这次的恶劣行径吗?!”朱壮壮愤怒地指责。
“鸡肉卷?汉堡包?炸鸡腿?鸡米花?还是宫保鸡丁?红烧肉?回锅肉?”常弘继续笑。
朱壮壮狠狠地剜了他两眼,低声咆哮道:“全要!”
没一会,常弘便将东西买齐了,摊开放朱壮壮面前,任她放开肚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