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威悠杰的脸,看着他如拂水柳枝般的眉,看着他那窄而好看的鼻翼,看着他那染着淡淡桃花光晕的眼睛,看看他那张嘴。
水润的薄薄的嘴。
慢慢的,慢慢地,我将自己的唇,凑近了他的。
看上去,似乎是要接吻。
但是没有,我们的唇,甚至没有接触。
从威悠杰身后的镜子中,我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中,是淡淡的哀伤,像是秋日的湖水上,泛着随波而去的花瓣。
花自飘零水自流。
而那哀伤,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到最后,成为了一种忍耐。
我的喉咙蠕动,嘴唇紧闭,脸颊泛起了忍耐的红。
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三秒钟后,“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响,我就这么华丽丽地吐了。
吐在了威悠杰的身上,吐得毫无保留。
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就这么停留在了威悠杰的衬衫上。
然后,我摇头,他僵硬。
我的计划,本来是想吐在威悠杰嘴中的,不过到最后一刻,还是心软了一咪咪。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良善。
我寒食色虽然在钱上比较吝啬,但是今晚却比较大方,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点渣渣都没剩下。
便宜威悠杰这龟儿子了。
不过吐了之后,胃空了,身体也虚了,头也昏了。
我发觉整个房间都在摇晃,像是在游乐场中坐摇摇椅一样。
算了,我们这种江湖儿女,何必拘束。
于是乎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直接往地上一躺,就这么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被人给抱了起来。
然后,我躺在了软软的床上,接着,有人拿热毛巾给我擦拭身体,最后,又为我盖上了被子。
是威悠杰那个龟儿子吧。
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还有这么照顾我?
但我寒食色也是拧不清,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还有来找他?
我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力气动弹,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我似乎做了个梦。
是的,梦。
我看见很强的日光,而一个人,男人,就这么逆光看着我。
他高挺,带着微微的瘦,一种好看的瘦。
而他的脸部轮廓,流畅,柔和,俊逸。
是温抚宴。
我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
而他,也没有走过来。
我们就这么站着,看着彼此。
像是要看入时间的荒漠中。
终于,我开口了。
“温抚寞,”我唤了他的名字,我说:“我恨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说过,他逆着光,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但是,他的那双眼睛中的神色,我却很能分辨得出。
缥缈的,落寞的,苍凉的,荒漠的。
像是寂静的庭院中,碎散的月光下,那些蔷薇花,扑扑索索地洒下,悄无声息。
我继续地说着,声音也渐渐地空了:“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果没有你,我会快乐许多,真的.....如果没有你,我和威悠杰,会快乐很多。”
温抚寞还是那样地看着我,仿佛他只会那样地看着我。
我也茫然了,我缓缓地坐在地上,喃喃地对自己说着话:“如果能选择自己即将遇到的人,那该多好。”
是的,那该多好。
如果从一开始,就能遇见对的那个人,那该有多好。
我双手张开,倒在了地上,四肢呈“大”字。
很舒服的姿势。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温抚寞走了过来,他蹲下了身子,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任由他这么做着。
然后我说:“温抚寞,你走吧,我不会再记起你了。”
温抚宴没有说话,但他的手,还是在轻轻地抚摸着。
我有说过吗?他的手指,是纤细的长。
就这么,我在那耀目的阳光之下,安静地躺着。
像是过了许久许久,我慢慢地清醒过来。
睁眼,还是阳光。
但是,比梦中的,要柔和许多。
它在地板上静静地跳跃着,像是无声的芭蕾。
我的头,很痛,宿醉后的那种痛,恨不得拿把刀,把颈子上的东西给割下来。
然后,我对上了一双眸子,那双沾染着妖妩的眸子。
犹如一泓春水中,飘荡着桃花瓣,随着涟漪,打着转。
一圈一圈,勾人魂魄。
“起来跑步。”威悠杰道。
“什......”我吐口唾沫,再道:“么?”
“跑步,然后再去医院上班。”威悠杰一把将我扛起来,向着浴室走去。
“我们......”我再吐口唾沫:“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