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野孩子(36)
热闹的游行被自动隔绝,方寸之间格外安静。
直到肆意突然脱了外套,防水的外层摩擦出细微的声响,湿气随着他挥动的双手甩出来划出一道弧线,一顶厚重的保护伞盖在了两人的脑袋上。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葵然着急道:“你不冷啊?!”
肆意没好气道:“谁让你不打伞,就靠装可怜讨人喜欢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在别人面前都不这样,我连话都懒得多说——”
肆意不确定自己吻到了哪里,太黑了,外套又厚又大,他的速度如蜻蜓点水,轻而快,破天荒的主动,只为了引出堵了一下午的话。
“不许喜欢别人,听见没?”
在肆意面前向来厚脸皮的小孩一言不发,用不安分的心跳替代了一切回答,手指都要嵌进肉里,面前的人又凑了过来,像觅食的动物,一点一点,磨蹭着找他的嘴唇。
身后传来烟火绽放的声响,他们分享到一束微弱的光,肆意的唇瓣落在葵然滚烫的眼皮上,握着他轻轻颤抖的双手,轻声说:“我对卡通人物大游行没什么兴趣,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回家?”
第20章
这是不需要任何犹豫的事情,葵然在坐上车的时候发语音给俞南,遗憾的表示因为错过了最晚检票时间,只好先跟肆意回家。
俞南在烟火表演结束后点开语音一听,那干净无声的环境,怕是走了老远才想起来跟家人报备。正巧葵盛安在一边念叨“小然怎么还没回来”,俞南也轻轻皱了眉,说:“我觉得小然有点儿太爱粘着肆意了,改天得去跟朝医生聊聊。”
葵然和肆意的两只手在车子后排偷偷拉了一路,默默感受着皮肤从冰凉到温热,最后是滚烫的,黏在一起。两个人都心猿意马没有说话,肆意强迫自己停止乱想,盘算着零点到来时应该许下的愿望。葵然看看身旁的人又去看窗外的雪夜,时不时就有种摇下车窗大声呼喊的冲动。
想让大敞着门的店主、追逐打闹的路人或驻足相拥的恋人都听到,他好爱这个人,也终于等到了一丝回应,足够支撑着他走到最后。
憋得有点儿辛苦,尽管什么都没做,葵然还是呼吸急促起来,心像塞满了羽毛鼓胀着,被肆意拉着上楼的时候路都走不顺畅,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扑进肆意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了?”
肆意慌忙抹掉他的泪,可是葵然停不下来似的,看着他哭个不停,肆意只好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脊背,一边抱怨一边哄孩子似的说:“我待会儿一定许个愿,希望你少哭一点。”
虽然经常被葵然的情绪感染,但肆意从懂事起就没再掉过眼泪,泪腺近乎枯竭,这样的宣泄方式根本行不通,加上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好默默扒拉葵然的外套,念叨着:“淋了半天,会感冒的。”
葵然像个准备出发的小学生,被家里人摆弄着不自觉的转圈儿抬胳膊,就是眼泪停不下来,肆意把他的毛衣扯下来的时候,毛线蹭的发丝噼啪作响,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潮湿又狼狈。
“小朋友。”
肆意轻轻叹了口气,帮他顺着头发,投了降:“我不会安慰人,想事儿也很简单,你要有什么就告诉我,好么?”
“肆意。”
葵然把额头抵在他的颈窝,那里很快湿了一片,手指向下摸索着找到肆意的手,像要确保他不会逃跑似的,绕了个圈儿紧紧扣在一起。
“你爱我么?”
手里的骨节僵硬了一瞬,葵然立即撒手搂住他的脖子,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要了,你不要像我一样。”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涌出来,快要语无伦次:“你要生活在光里,有很好的人生,我只要这样就好,就很好了,你不要喜欢我。”
肆意低下头咬他的嘴唇,心里有些憋屈就用了点儿劲儿,葵然却一声不吭地迎合起来,屋里温度很低,只有湿热的气息扑簌在彼此脸颊上,肆意放开他的时候瞪着他猩红的双眼,自己眼眶也灼热起来。
“…我带你回来不是听你胡扯的。”
肆意咬了咬牙拉着葵然进了浴室,葵然立刻祭出自己的奉献精神缓缓将仅剩的T恤除去,轻薄的布料留在门口,他有些冷,手掌伸过去贴在肆意小腹上,那儿才是应该呆的地方,可惜肆意并没让他赖多久,水温放到适宜的热度,果断将葵然由身后拎过来从头淋上去,水花立即溅到身上,肆意没感觉似的,一边让水流为葵然的身体加温,一边说:“我妈一年就回来一回,往常跨年就是喝酒,玩儿,倒数的时候念叨念叨想实现的事儿,我觉得这就是跨年…眼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