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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的眼黑得深不见底,浑身肌肉绷紧,后颈炸毛,整个人姿态像一头被激怒的危险的猫科动物,像一头小豹子。
面包车骤然失控,才开到城郊边界,斜着冲出大路一头撞在树上。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车前盖撞瘪,熄火开不动了。
……
领头的这名混混,绰号叫土狼,跳下车,狠狠踹一脚车头:“姥姥的,今儿真他妈点儿背。”
“就为了弄这小子,让人追得撒丫子满城窜,还他妈把车给撞了!这车我借的!”
“咱们现在怎么办?把这小子打一顿,走人?”
“就这么走,咱们亏大了。”
“听说他爸是个师长,挺大的官儿。已经绑了这小子,咱不能白折腾。”
土狼咬着一颗烟头,眯眼上下打量被捆在角落里的楚珣,眼里流露一丝怨愤……
土狼说:“姓侯那小子,一百块就把老子打发了,丫打发叫花子呢。哥儿几个费这么大劲,还挨了几下,不捞回来,我就不是属狼的。”
“他们吃什么,咱们吃的什么?他们挣什么,咱们挣的什么……”
这几个混子是受雇于侯家儿子的打手,可他们不是大院子弟,他们跟机关大院出来的太子党绝非一条心。
一百元,对于像土狼这几个老城区出身的贫民混子,就是相当丰厚的一笔劳务费,他们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可能也就挣一百。老胡同,大杂院,破平房,家徒四壁,这些人从小在外面混,靠自己一双手和一条烂命讨生活,混社会,却又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人一生下来就分出三六九等?
在土狼这样的人内心压抑着深刻的怨恨。这一代胡同里长大的孩子,这些年看惯四九城内军车横行,军二代招摇过市、无法无天……他嫉妒,他眼红,他认为这个社会不公。从小生长在部队机关大院里那些孩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太子爷,吃香喝辣,骄横奢侈,目中无人,穿得戴得都跟他们胡同贫民不属于一个时代,这帮人凭什么就比别人都过得好?他们凭什么!
几人埋头一合计,把楚少爷打一顿,送回去,每人就拿一百块。
倘若把人扣下,敲一笔,没准儿能捞一票大的,够老子们吃三年五年。
楚少爷能值多少钱?
楚师长家到底有多少钱?
这几个小混混其实没见过世面,这辈子就没见过钱,想了半天,估摸着,要个三千块可以了。三千块多大一笔钱啊,舔着手指数票子都得数好一会儿。
土狼掏刀逼着楚珣,声色俱厉,逼问楚家电话号码。
楚珣面对亮森森一柄三棱刮刀,可没蠢到挣扎反抗,他总之打不过对方。他脑子转了转,想到他爸不在家,在石家庄呢,现往这地儿赶恐怕是来不及,周末他家就他妈、他哥、爷爷奶奶在。如果有爸爸提着枪出来,小爷谁都不怕,可是亲爹不在,亲哥是个不靠谱的愣子,一个敲诈电话打过去,估摸要把老妈吓坏了。
楚珣眼前晃过霍传武,二武摔在路上……
楚珣极其镇定地跟对方报出一串电话,但是不是他家电话,而是霍云山霍师长营部的号码。
他在传达室翻过警卫连的通讯簿,随手翻到很多号码,过目不忘,脑瓜特别灵。他从来没给霍师长打过电话,可是这么个危机关头,他忽然就想起霍师长,觉着这人最可靠,又厉害,搬救兵找谁都不如找这人管用。
楚珣运气很好,一是这群半大的愣小子完全没有敲诈经验,却又胆子贼大,当真就敢给部队大院打电话过去。
二是霍云山当天还真就在营部办公室,接到了电话。
土狼跟电话里人说:“找你们师长,我是他儿子朋友。”
霍师长从警卫员手里接过电话,嗓音沉沉的,眼皮都没抬,正在翻文件:“俺就是,说。”
土狼说:“楚师长,您儿子楚珣在我们手里,哥儿几个手紧,缺钱了,您看要不然这样儿,您给哥儿几个三千块劳务费,我们把您家少爷一根汗毛不少地送回来!要不然,您儿子细皮嫩肉的,可别缺胳膊少了腿儿……”
霍师长脸一沉:“恁说的剩么?!”
霍云山在电话里低声骂了一句,“娘了个X的。”
他跟那几个混混说:“成,恁给老子等着,老子送钱过去。”
霍师长撩下电话,扎上军装皮带,从后腰枪套里掏出枪压满子弹,出门招呼手下若干得力干将,开了几辆军牌吉普,杀出兵营。
与此同时,霍小二追车追出去的时候,沈博文和邵钧也反应过来了,然而出了录像厅一看,人和车都跑了,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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