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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将座椅放倒,仰望天空,文件夹里抽出白纸,手指在纸上轻轻描画,唏嘘,遥想当年……
那天,楚珣中途回去过一趟。
他去长安街隔壁东兴楼叫了好几个好菜,刚出锅热着,油汪鲜亮,打包。又怕饭菜凉了,用羊绒围巾将一大袋饭盒包好,带回去。
他怀抱饭盒,悄悄地上楼,站在自己家门口,站了好久,心底徘徊,想象着某人能与他心有灵犀,面前这扇门猛地打开,传武把他热烈地抱住。
门内亮着灯光,偶尔传出一阵低语。
那一家人,还聊着呢吧?那小“未婚妻”,也还在呢吧?
楚珣默默面壁站了很久,把围巾包着的饭盒留在门前,下面压着那幅人影氤氲的画纸,转身走掉了……
男人的骄傲和臭脾气发作,拧巴起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珣缩着头,裹紧大衣,沿长安街走在寒风里,心里胡思乱想,傻了吧唧跑出来了,今儿晚老子去哪过夜啊?
小钧儿有男人了,那两口子亲密热乎着,早把铁哥们儿抛在脑后。博文有未婚妻了,只不定在哪野呢。又不能回玉泉路大院,老妈问起来,你怎么丧着脸回来,自个儿怎么说?难不成说实话,被霍家人嫌弃了,跑回娘家……真丢人啊。
楚珣在超市门口摆弄小孩儿玩的糖果机,一枚一枚地塞硬币,从糖果机里往外蹦彩虹糖。
糖果机上画着一头卡通大绿恐龙,楚珣魔怔似的,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绿恐龙,“你个混球,混蛋二武,二武,戳你……”
堂堂楚二爷,这辈子没这么落魄过,竟然无家可归。事到临头才明白,身边来来去去都是过客,就只有霍传武一个,这些年在他身边,没离开过。如果二武不再爱他,身边还剩下谁?
要不然去复兴路的地铁站,两人秘密幽会的地下宫殿?
操,那荒凉的地方,有人陪的时候那叫作情趣、浪漫;自己一人去那地方睡觉,像失恋了发神经病似的,去那地儿捡姓霍的抽剩的烟头吗?
楚珣一撇嘴,掏出电话,接通:“喂,文喜儿……”
张文喜话音里透着意外,挺高兴:“小珣,干啥呢?想起饿来了?”
楚珣哼哼着:“不顺心,难受了,等我买张机票,今儿晚上就飞过去,你等着我啊。”
楚珣这才一挂断电话,抬眼左右四顾,寻找长安街酒店机票代理处。
衣兜里电话开始响了,楚珣低头一看,不爽,不接。
电话响了好几回。
他的电话铃声可逗了,为传武专门设置一套来电提示音,别人没有的,录的就是他家二武唱歌——当然,是他强按着头逼霍小二唱的。
山东当地民歌《包楞调》,配上二武略微粗哑很有男人味儿又时刻处于笑场临界点的豪放歌声:
“月亮地儿那个出来了,白楞楞楞楞楞楞……大姐来哎唱罢了紧那个包楞姐来,送给二姐紧那个包楞楞楞楞楞楞……”
二武这不着调的歌声在他衣兜里一遍一遍地响,楚珣站在风口里,木然听着,“噗”一声笑出来……
短信发来,传武说:【小珣,在哪呢,回家吧。】
楚珣一撅嘴,迅速回复:【不回,不要你了。】
传武:【妞儿,回来。】
楚珣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手指快速按键:【我都买好机票了,我去西安了。】
那边沉默片刻。
传武很快吼了过来,沉不住气了:【媳妇,你回家来,不准乱跑。】
楚珣对着手机屏幕,张嘴咬了一口。
宽阔的街道两侧,高楼林立,东方广场附近绚烂的灯光把天空映成紫红色,炫目,瑰丽。嘈杂的人声车声,在脑海里逐渐化作一层浅淡的背景音,那双黝黑温存的眼在楚珣脑子里清晰地闪现,挥之不去,让他心软,还没离开,就已经想念。
楚珣的脑子追不上自己的脚步,脚追不上心。
他突然调转头,往回走,步步加快,跑起来,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这边是在便道上跑路,对面冲过来的那家伙,是抄近道直接翻跃一排冬青树绿化带,再单手一撑飞身跃过护栏,大步往这边跑,口里白气蒸腾。
两人相隔数米几乎擦肩而过,楚珣猛一回头。
传武也回头,双眼发亮,反应奇快,身高臂长,一把抓住楚珣!
楚珣反手一拧手肘,挣开,跑掉。
又被传武从后面拦腰抱住。楚珣嘴角带一丝冷笑,回身就是一脚,飞踹!传武侧仰下腰躲开,擒住楚珣的脚踝,顺势一扽,迅速再扑,禁锢住楚珣两条胳膊,把人搂进怀里,轻松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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