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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钧摸到一张老K,心里微微一震,难得,三爷不算丢脸,好歹凑出一个对子。邵钧一抬眼,楚珣冲他一挤眼:高兴啦?
楚珣掀开自己的牌,往桌上一甩,懒得码齐,又是一张小得不能再小的4。
汤少眯眼盯着楚珣的牌,3-4-5,心里微微一动。
汤家皓跟身旁人小声攀谈:“楚先生,你现在在……”
楚珣淡淡笑道:“你们盛基大楼隔壁,就是我公司。”
汤家皓心下如意,又问:“你哪间学府毕业?”
楚珣两眼微微一闭,再睁开:“你在牛津念过?我也在那儿念的。”
汤少两眼发亮,脸色暗喜:“那,跟人家是校友啦。”
汤家皓是有意套近乎,鼻尖沐浴着楚珣脖颈耳后散发的味道,说:“香水很好闻,和我用的是一个牌子呢。”
汤少一脸一身法国香水,楚少也一身法国香水。这是邵钧最烦的味道,每每捏着鼻子挤兑某人,“隔二里地就闻见你来了,一见面熏我一大跟头,你有臭胳肢窝味儿吧你把自己弄这么香?!”
楚珣一手潇洒地搭在桌上,很好看的手指摩挲着天鹅绒布,突然凑近身。
汤家皓下意识地浑身一热,目光怔然。
楚珣动作迅捷令人无法抗拒,凑得很近,脸几乎跟他贴上,鼻尖嘴唇在触到他的一刹那轻轻蹭过,呼吸交缠,在他耳边嗅了嗅,声音低沉美好:“嗯,你也好闻……”
汤少爷耳朵骤然红了,手指揉着几张牌,心思彻底走神,飘然荡漾在一阵香风中。
荷官翻开最后一张牌,桌上人恍然大悟,看热闹的沈大少叫道:“哎呦喂,珣儿!”
汤家皓遽然愣了。他底牌扣了A,翻到10-J-Q,只差一张老K。他搬过牌,心中了然有数,只等摸那张K,但是他第五张牌是什么?
他没摸到K,到他手上的牌,竟然是一张2,这根本不可能!
他一扭头,抓到K的人竟是邵钧。邵钧糊里糊涂摆开手里五张牌,摸摸头,傻孩子自言自语道:“呦,我是‘三条’啊?我有三张老K?”
楚珣眼神一扫,指挥他家沈副将,帮本司令收码子。
楚珣轻轻一甩手里的牌,指尖划过一道气流,暗绿色绒布上五张纸牌轻盈地漂移,肉眼难以察觉,缓缓漂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楚公子最后一张牌,竟是A。
汤少目瞪口呆,不用看也猜得到,这人最后缓缓翻开一直扣住的底牌,底牌一定是一张2。
这张2,与汤少爷抓到的2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他刚才抓到的2,彻底毁了手中一套同花大顺,顺子变成一把废牌;而楚少爷扣底的2,让一手废牌瞬间变废为宝,A-2-3-4-5,这是梭哈里的大顺牌。
黑桃同花大顺,纸牌上的图案透出神秘黑亮光泽,楚珣眼底耐人寻味的光芒甚至比牌色更黑,更亮。
陪汤小朋友玩牌,楚珣甚至无需使手段出老千,对方“搬”过的牌,他再给“搬”回来。每一张平滑的纸牌在他指纹触摸下仿佛迅速呈现凹凸纹路,一目了然,还能神鬼不知将桌上纸牌移位、调换。他曾经练到以纸牌代替刀枪,甩牌楔入标靶,用牌炸碎灯泡,用牌剥皮、放血、割破对手的喉咙,一击致命。
邵钧牌局间随口说了一句:“这屋灯太晃眼,我喜欢暗的。”
沈博文按呼叫铃,叫服务生。
楚珣静静坐着,眼角含春,唇边带笑,气场深藏不露,突然抬肘一晃,所有人都没注意。
天花板明晃晃的水晶大吊灯十六盏灯泡灭掉十个,只剩六盏。
墙壁两侧,暖黄色的精致壁灯缓缓亮起来……
沈博文不明就里,乐了一句:“呦,服务生在服务台就灯控了哈?”
楚珣淡淡看着眼前一桌人,眼底最深处沉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对周遭所有人的淡漠。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楚珣。禁锢在冰冷压抑坚固全封闭的水泥房间中数月不见天日、全身穴位连上电线承受一次次电击浑身抽搐汗水淋漓、测谎仪前眼纹平静无波脑磁场甚至心电图都化作一条直线摸不到脉如同一尊活的机器……
楚珣那一头软卷发经过化学处理变硬拉直,染成最普通的浅黑色。脸型眉骨各处微调,混血娃娃脸变得清俊瘦长。眼角缝合出东方人最常见的“蒙古褶”,让眼皮变厚,眼睛细长。
这些整形术前后做了七八年,每年只动细小分毫,让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察觉不出这人年复一年细微处的变化。
小时候,玉泉路大院最漂亮的男孩是小珣珣;这拨男孩长大之后,最漂亮的少爷变成邵钧。大人们啧啧评价,珣珣好像没小时候相貌那么出众,男孩到了青春期,长“咧吧”了,就好比那些个童星,长大以后都变得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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