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刘远想都没想,接得那叫一个自然,“我这样貌几百年才出一个,进境界了,不算。”
“……”周石咽了咽口水,要不是脖子上换了一脑袋,他还以为说话的是自己。
呃,这得算变相的心有灵犀吧。
不远处新人已经就位,主持人立刻开始舌灿兰花。介绍新人,介绍新人的父母,红娘发言,夫妻拜堂等等,冗长的婚礼环节在他的妙语连珠下高潮迭起,笑声不断。
大约十二点,婚礼仪式进入最后的环节——开宴。只见无数面容姣好的服务员小姑娘在桌子群落里穿梭,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瞬间铺满了桌上的转盘。
新人和伴郎伴娘们一起下来,挨桌的给宾客们敬酒答谢。这样的搭配是有其奥妙的,比如新郎连着喝实在需要歇下的时候,伴郎可以顶上挡走一部分。
走到刘远这桌的时候,正值孟鹤熬不住了,似乎这一桌也没什么要紧的人,所以郭东凯很自然的冲在了第一线。
“我说,人家桌都是新郎敬酒,怎么到我们这桌待遇就下降了!”
“对啊对啊,就是……”
有人开始起哄,郭东凯却爽快地一下倒了三杯:“新郎喝一杯,伴郎喝三杯,还待遇下降?你们这根本就是VIP!”
众人开怀,随后无数的杯盏相碰,宾主尽欢。
刘远便随着大家一起说着陈词滥调的祝福,他确信郭东凯看见自己了,呵,废话,就一个酒桌上呢,看不见才怪。可男人却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他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眼自己,又似乎瞥了下周石,然后开始和别人觥筹交错。
刘远没指望郭东凯在这种场合把他搂过来说“这是刘远,我BF”,他也知道这样不实际,但不知为何,即使想明白了,心里的那一点点闷还是盘踞着不肯散,不舒服得厉害。
郭东凯很快从这一桌离开,转战下个战场。刘远看见他在跟邻桌的一男一女交换名片,就连刚刚说不能喝了不能喝了的孟鹤,这会儿居然也打起了精神,不过好像忘记了自己才是主角,反而有点像平日里的助理状态,立在旁边,陪着郭东凯跟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热络交谈。
“那个男的叫谢天奇,市政府的,搞城市规划还是什么来着,反正挺有能耐的。”周石见刘远一直往那边看,便好心的解释。
“哦。”刘远愣愣的应了一声。
周石一看刘远这样儿就知道肯定是有听没有懂,便搜肠刮肚把自己知道的通通挖了出来:“最近都在传过阵子市里要建轻轨,那周边土地肯定升值,到时候这项目那项目的都是淘金的活儿,哪个公司不想分一杯羹啊。我估计老郭肯定也惦记着呢。”
刘远这回是真懂了,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不影响领会精神。还不就那么点钱和权的事儿,他没吃过猪肉起码也见过猪跑:“那个女的是……”
“现在和老郭说话穿白色套裙那个?”周石望过去,想了半天,才提取出对方的信息,“谢天娜,谢天奇的妹妹,好像是个小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吧,不过我听说那个公司也是他哥一手帮着她弄的,要不然凭她一女的哪那么容易起来啊……”
那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刘远站在纯欣赏的角度给了对方一个客观的评价,不过仅此而已。他的目光很快又转回郭东凯身上,那是个他很少见到的郭东凯,侃侃而谈,风度翩翩,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刘远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距离这个人的世界,如此遥远。
男孩儿的目光很专注,周石安静的看着,不发一言。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刘远也这样专注的看着自己,但他希望有。如果愿望成真,那么他会发誓,不让男孩儿漂亮的眼睛里再出现此刻的落寞。
孟鹤的婚礼过后,刘远因为找工作的事情,而无比忙碌起来。还有大半年才毕业,可每个临近社会的学生都不约而同的绷紧了神经。校园招聘一场接着一场,签约成功的学生却寥寥无几。
一直到十二月底,雪都下了三四场,可刘远的工作还是没有着落。二胡是个冷门专业,本来投简历的机会就少,投了之后有回应的,更是几乎没有。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来了个,也是百万大军过独木桥,除了他们艺院,还有附近的师院和民办等等,好像一夜之间学二胡的人就多了起来,呼啦啦的甚是壮观。
一开始应聘失败刘远还会觉得烦躁,可碰壁的次数多了,人却愈发的淡定起来。原来挫折真的会让人长大,刘远以前觉得这话酸,现在奉若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