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拉小花鼓的时候刘远稍稍分了下神,他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郭东凯似乎知道他的这个外号了,可男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刘远觉得很费解。但转念一想,也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管他呢。于是,慢慢又人琴合一了。
刘远学了十多年的二胡,却是第一次兴起想录下来的念头。说二胡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或许夸张,可确确实实再难分割。郭东凯却很少听他拉琴,他却总希望郭东凯能认认真真的听一回。
第十首也是最后一首,刘远没再选二胡曲目,而是拉了首流行歌曲,月光爱人。刘远拉得很认真,就好像那弓不是摩擦在弦上,而是拨着他的心。
十曲完毕,刘远端端正正的坐着,看向摄像头,眨眨眼露出个灿烂的笑脸:“仅以此碟送给没谱儿的老郭,祝您老生日快乐……”
乐字的尾音还没消散,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接着电脑屏幕里就出现了刘婧的大脸:“你折腾什么呢,都鬼叫一个下午了……哟嗬!录啥呢,挺新潮啊——啊啊啊刘远你敢轰我我和你没完——”
砰!
刘远没好气的把门反锁,然后走到电脑背面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探出身子凑近话筒,平复好心跳后用主持动物世界似的音调一本正经道:“花絮时间结束……HappyBirthday。”
第17章
刘氏爹妈都是灵魂的工程师,于是自然而然也是有暑假的,只是放假之前就酝酿好的外出在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才终于成了型——黄山四日游,二十五号晚启程,二十九日中午回来。
刘远一听这消息没乐得飞起来,他一边怀疑这没准儿是爹妈设计好就为了个他腾地方的,一边三两句就把刘婧也给撺掇去了,然后留自己一个,美其名曰看家。
八月二十八号是个艳阳天,刚立秋,于是秋老虎就带着猛烈的火气汹涌而来。仿佛又回到了盛夏,街边树上的叶子都卷着边儿,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晚上热气消散了点,可还是闷闷的,人走在外面,衣服上就会一层汗。
郭东凯站在刘远家楼下往上望了半天,考虑进还是不进。虽然刘远一再和他保证,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可郭东凯还是觉着这事儿危危险险。我的地盘儿我做主,但现在是别人地盘儿,有些因素是没办法掌控的,郭东凯不太喜欢这个感觉。倒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在社会上混得久了,有些自保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已经深深刻在了行为里。和刘远玩玩儿行,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个度,玩儿大发就过了。
手机震动起来,郭东凯有些意外的接了电话:“怎么?”
“你他妈在楼下溜溜儿转了好几圈儿了,到底上不上来。”刘远没好气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质感有一点点失真,但好在气场不减神韵俱在。
“操,你看见我了不早喊。”郭东凯说着仰头,希望能在某扇玻璃后面看见某张小脸儿,可惜万家灯火,想找一盏确实很难。
“你故意的是不,”刘远似乎在对着手机磨牙,“我怎么喊,回头邻居跟我妈一唠嗑,说你家孩子大半夜的招呼男人来,还喊得满楼都能听见,我这身皮等着被扒吧。”
“得,又是我错了。”郭东凯颇为无奈的耸耸肩,然后问,“你家几单元来着?”
“我不是和你说好几遍了!”
“呃,这个吧……”
“五单元四零二!”
“嗯嗯,这回肯定记住了。”
刘远把手机丢进沙发里,坐在那儿自己跟自己生闷气。桌上的蛋糕静静的躺着,上面的花瓣依旧栩栩如生。
叮咚——
叮咚,叮咚——
刘远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让没心没肺的老郭坏了心情,好容易想浪漫一把,可不能砸了。和郭东凯共同搞砸一件事很容易,这是刘远和男人交往几个月后总结的心得。以前,刘远被叶子临说的最多的就是“改改你的脾气”,可现在,刘远特想把这话砸给郭东凯。但他又知道砸也没用,就像叶子临说了他两年他也没改是一个道理。他和郭东凯的脾气难得的臭到了一起,只要一个火星儿,基本什么都能杠起来,虽然气儿消了什么都好说,可那些吵架过程中的伤害,总是实实在在,结了痂,长了肉,却还要留下不自然的白色疤痕。
“腿脚够快的。”刘远打开门,用脚把拖鞋从旁边勾过来弄到郭东凯跟前。
“你家楼层低,不错。”郭东凯换了鞋,但没太往前走,只是在客厅里环顾四周,“你爸的福利待遇挺好啊,这么套房子放市面儿上少说也要百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