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东凯不为所动,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了,然后打了打哈欠,把目光转到了台上。刘远这会儿拉的不知道什么曲子,柔软而绵长。郭东凯一直以为他是拉小提琴呢,于是第一回见他从盒子里拿出二胡还非常诧异,因为横竖他都觉着二胡和刘远那造型完全不搭边儿。你要说弄个电子小提琴啥的还勉强凑合。
结果小孩儿一拉就把自己给震着了,二胡特有的音色真是能把人所有哀伤都勾出来,总之那一次是郭东凯头一回完整的听首二胡曲,之后久久不能从里面出来。连带的,对小孩儿也真是有点刮目相看。
但一码归一码,好听的国粹也不能让郭东凯在看见小孩儿浓密蜷曲的睫毛时舒坦开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着刘远这妆有越化越厚的趋势,呃,别他妈是故意的吧。
郭东凯正想着呢,台上已经换了人。再看刘远,这翩翩往自己这儿飞来呢。郭东凯深呼吸几次,把原本搭在椅子上的腿放下来,端正着坐好,然后拿出烈士赴刑场的大义凛然来屏气凝神,同一时间刘远已经来到跟前,啪的下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看,这默契都是能练出来的。
孟鹤忍俊不禁,另外俩打牌的下巴都快掉了,他却早就见怪不怪。一开始郭东凯还非常排斥自己的大腿被开发出新功能,无奈刘远执着啊,弄得郭东凯现在有点认命的味道。
郭东凯有点宠刘远的,孟鹤能看出来,不然哪能忍他这么多。只是这心情能持续多久,又是薄是厚呢,呵,估计郭东凯自己都不知道。
郭东凯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从云端出来俩人拦了辆出租车回的郭东凯家。一进门,刘远不等人催就先去卫生间卸了妆。现在郭东凯家卫生间里的瓶瓶罐罐,基本上都是跟着刘远入住的。
主动卸妆这事儿倒不是刘远多听话,而是他之前有几次故意非要带着妆上床,结果被郭东凯在床上折腾得很惨。那人不发怒,就只是阴着脸不说话,然后怎么让刘远难受怎么来,直到把刘远干得学乖了。
好在其他时候郭东凯还算通情达理,没逼着刘远素面朝天,所以刘远呢,也就有那么点报复的意思,好像要把夜里不能化的补回来一般,日妆就有了变本加厉的趋势。
郭东凯白天很郁闷,可夜里一瞧见怀里素白脸蛋儿的小孩儿,再想想刚刚折腾的欢愉,便又觉得白天那苦没白吃,唇膏没白啃;刘远晚上很郁闷,可白天一瞧见郭东凯恨得牙痒痒还强忍着的表情,再想想他一亲完自己就恨不得用砂纸擦嘴唇的搞笑样子,便又觉得晚上那妆卸也就卸了,舒舒服服的亲热自己也没吃亏不是?
于是,各得其所。
卸完妆的刘远照例和郭东凯滚了床单。不过现在他俩不会一做做到大半夜了,基本上一到两次也就差不多,时间要是早,洗完澡后刘远就会像现在这样趴在床上用笔记本上网。
在刘远来之前,郭东凯那笔记本就一摆设。其作用和那些煤雕竹雕差不多,就那么摆书桌上充样子。从买来到现在,郭东凯开动它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本来他对那玩意儿就不精通,奔波一天回到家,他更愿意看看电视啥的。于是直到刘远出现,这东西才有了用武之地。
“哇……”刘远趴在那儿时不时的就发出声赞叹,那口气跟电视购物主持人似的。
郭东凯百无聊赖的调着电视节目,看都懒得看他。之前他曾经被此类赞叹声吸引过,结果过去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上面儿的东西是啥,看着倒像平底锅,可首先太小,其次形状极其诡异颜色粉里透红,类似锅子把手的地方还嵌着几朵木雕的小绿花儿。后来还是刘远给解了惑,说是专门煎蛋的,郭东凯觉得自己宁可吞生鸡蛋也绝对不会吃那种心形的恶心吧啦的东西。
“靠,郭东凯你赶紧过来看,这他妈太帅了!”刘远这一次直呼大名,一边呼唤还一边拿胳膊拽他。
郭东凯无奈,只得凑过来和刘远并排趴着,只见刘远似乎再看一个中国乐器制作的专门网店,现在打开的网页则是把通体泛着好木光泽的二胡。
“帅吧。”刘远难掩兴奋,一张张点击着实物近照。
郭东凯撇撇嘴,实在看不出都是那个造型的一堆东西里怎么分辨帅还是不帅:“我瞧着和你用那把差不多啊。”
“差多了好不好,我那把就一普通的小叶紫檀,这可是印度进口极品老紫檀,用的也是老蟒蛇皮!”刘远说着说着又有点感慨,“唉,想我那把琴三千多,当初还咬牙下的血本儿呢,结果啊,这好东西多得是,关键你就得敢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