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脑真的很奇怪,有些东西你以为你忘了,事实上你也真的忘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契机它就又忽的跳了出来,连带着它周围的张三李四也跟着现了身,这个过程很奇妙,也满是惊喜。
说着说着,不可避免的就又要提到中考,提到鹿小雨那次非常不讲究的毁约。然后,陈涛哀怨依旧。
“这都过去几百年了,你还准备抱着它进棺材啊。”鹿小雨烦躁的抓抓头发,只要一提起这事儿,他在陈涛面前就好像矮了一截,然后就得收起老佛爷的阵势摆出小媳妇的姿态,秉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永远跟着陈涛走的坚定立场。靠,谁让他理亏呢。
“我倒是想一笑泯恩仇,可你给我娇嫩的小心灵上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巨大,疗伤这么多年也不见成效啊……”陈涛捂着胸口,一副心绞痛的架势。
鹿小雨头皮发麻,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已经开始蹲墙角对手指了。陈涛还捧着胸口作哀怨状,鹿小雨实在受不了了,终于爆发。只见他伸出爪子狠狠拧上陈涛的脸:“我这不都拿自己抵债了嘛,你还想咋的!啊?你自己搁床上啥样不知道啊,我亏大了我!”
欺负鹿小雨得有个限度的,一旦超越极限,后果不堪设想——陈涛后悔了。
大雪下了两天两夜,陈涛和鹿小雨就腻歪了四十八小时。都说时光飞逝,可鹿小雨觉得何止飞逝,简直就坐着火箭往前跑,重逢,已经是前年冬天的事儿了。
抛开一切世俗琐碎,留下的只有纯粹的情感。风雪包围中的小小房间里,鹿小雨和陈涛好像有斗不完的嘴,停不下的纠缠。两天两夜,他们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聊了,什么能做的不能做的也都尝试了。鹿小雨再次深深的感觉到,陈涛真的很宠他……咳,除了在床上。
“有你这么下死手的吗!”又一次不和谐的床底活动之后,鹿小雨咬牙切齿。
“废话,你不反抗我能下狠手吗!”陈涛振振有词。
“你不弄那么匪夷所思的姿势我能反抗吗!”鹿小雨声声血字字泪。
“……”陈涛终于知道理亏,用沉默表示悔过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斗嘴,和聊天。比如某次失败的春游,某个发生巨大意外的升旗仪式,或者某个谁也不愿提起的暧昧傍晚……
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是莫明其妙的。只要它发生,那么便一定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诱因,也许太过分散,也许太过琐碎,所以我们才会在结果突然出现时讶然惊叹。然而,细细体味,便又满心欢喜。
雪,在一个天空还是宝石蓝色的清晨,悄悄的停了。
最后一丝月光费尽周折的从窗花间的空隙偷溜进来,把浅浅的光辉洒在凌乱却不失温馨的软塌上。
鹿小雨牢牢搂着陈涛的胳膊,睡得正甜。
大年三十儿是个阴天,从一早就开始狂风大作,外面一直黑压压的,好像随时会有什么从天上倾泻而下。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也越来越少,都赶着回家过年,街道便有了丝萧瑟的味道。
网吧从两天前就停止了营业,白范乖乖的去陪爹妈,陈涛则和鹿小雨张罗起了年货。好在动作迅速,所以今天他们可以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面等着十二点敲钟。
“陈涛——”鹿小雨的声音从遥远的空间飘了过来。
“干嘛?”陈涛胡乱的拨着电视节目,有点无聊的吃着花生。
“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继续隔空喊话:“有什么可说的啊!”
“小爷我无聊嘛——”
“鹿小雨!”陈涛终于爆发,“老老实实上你的厕所!再废话我就把你锁里面直接过年!”
“坏人……”百无聊赖的小鹿哥哥总算消停了。
与此同时,坐落在墙角的固定电话忽然响起。这电话鹿小雨分到宿舍的时候就有,用的不大多,倒是陈涛开了网吧以后,成了陈涛的业务专线。所以陈涛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你手机怎么关了?”电话那头的开场白很有特点。
陈涛皱眉,电光火石间把声音在大脑中分析了一下波段,呃,有点陌生。下意识的看看插座上并排充电的两个手机,鉴于业务素养,陈涛还是据实以告:“没电了,正充着呢。”
“我说呢。你在家?”
“嗯!”陈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多新鲜,不在家那接电话的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