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随着的最后的几场雨,随着一片片凋零的落叶,悄然离去。无论经历了多少动情时刻,或者坎坷挫折,平静,总是生活的主旋律。鹿小雨依旧在电视台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里挣扎,陈涛依旧为了他刚起步的事业忙得焦头烂额。
没营养的小日子,继续向前滑行。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鹿小雨和白范这明显归不到一家恐怕往上数八辈都得是敌对宗族的二位,却因为陈涛的关系不得不划进了一个圈里。尽管他们俩都不约而同的去避免,但偶尔的交集在所难免。也许是初次的邂逅过于糟糕,之后再见面的几次,仍然是不欢而散。
也许是下意识的就觉得鹿小雨的任性基本整改无望,所以陈涛再没和他念叨白范的事儿,每次有了矛盾,陈涛的策略都是侧面安抚,而鹿小雨呢,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基本上第二天就释然了。只是偶尔会在上网的时候,突发奇想的搜寻他和大米饭的生辰八字,看看是不是真的相克。
等到了白范那里,陈涛便没了这么多顾忌。自己哥们儿嘛,想什么说什么。
“你俩上辈子肯定有仇,不是他抢了你家地就是你拔了他家苗儿……”一次并不算愉快的会面之后,陈涛颇为认真的向白范展示自己的推论。
不想却得到了白范的严重附议:“别说,你这猜想很靠谱啊。”
“嗯?”陈涛不明所以。
“就你那位,上辈子肯定一地主婆。”白范眉毛鼻子皱到了一块儿。
“靠,那我不成地主了。”陈涛嚷嚷着不轻不重的给了白范一下,没好气的笑。
“切,你就那么肯定上辈子也是跟他?”白范不以为然的挑眉。
这回轮到陈涛无言以对了。确实,他凭什么以为上辈子他和鹿小雨也凑到一块儿了呢。没准他上辈子是一青年才俊社会栋梁之类,然后有福有寿家大业大子孙满堂,所以这辈子才混成这个熊样——能量守恒嘛。
见陈涛没了声,白范暗暗叹口气,其实还有半句话他忍住了没说。那鹿小雨上辈子是地主婆,这辈子就一升级版的祖奶奶!
其实白范也总和自己说,甭管鹿小雨啥样,人家陈涛都乐颠了颠的,自己操的哪门子心。可话是这个理儿,但真等见了鹿小雨,白范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看怎么不舒坦。得,这就是命,白范叹口气,人得认命不是?
和大米饭的战争俨然从最初的遭遇战进入到了拉锯阶段,鹿小雨不知道这糟心的事儿还得持续多久,难不成他和陈涛好多久就得和大米饭PK多久?靠!一想起这茬儿鹿小雨就郁闷,他觉得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和陈涛分了,那肯定就是大米饭搞的鬼。
“喂,我脸上写的啥你也给我念念,”陈涛受不了的捏捏鹿小雨的脸,“我看看啥字能让你盯着一个晚上不放。”
“保密,想知道自己照镜子去。”鹿小雨不怀好意的笑。
陈涛怀疑的看着鹿小雨,却被其纯洁的眼神弄得不确定了,居然还真的去了卫生间。结果半秒之后,就听他在卫生间嚷嚷:“哪有啊,你就耍我吧……”
鹿小雨笑出了声:“忘了和你说,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
笑够了,鹿小雨慢慢的安静下来。关于大米饭的猜想让他害怕,和陈涛分手这五个字,就好像能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吞噬进去的黑洞,一点点的,慢慢扩大,然后让他的整个人都开始恐惧。是的,他害怕和陈涛分手,丢人也豁出去了,鹿小雨承认自己就是怕得要命。
啧,啥时候变成这样的,怎么就栽那土匪手里了呢。鹿小雨想不通,可却一点不郁闷。相反还有点开心,当纠结不清的心情有了个合理的解释,就好像爱迪生忽然发现钨丝能放灯泡里似的,那叫一个豁然开朗。
陈涛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就看鹿小雨坐床上对着自己手指头上的戒指傻笑,先把脑袋歪到左边笑了十几秒,又换到右边笑了有半分钟,陈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忽然就有点毛骨悚然。因为恍惚间,他看见套在鹿小雨手指上的不是戒指,而是拟态了的自己。
九月初,鹿小雨听说台里新来了个办公室主任。与这个主任同来的,就是思想政治办公室这个新部门,鹿小雨再笨也明白这叫因人设岗,那么很明显了——人家上面有人。
本来这事儿和鹿小雨关系不大,毕竟隔着好几层领导呢,可当星期一台长召开全台大会隆重推出这位新主任时,鹿小雨在台下差点没把凳子坐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