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皱眉,刚要说服教育,不远处的玄关,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啪啪。
大咧咧的拍打使金属防盗门发出不小声响,客厅里的两个人都一愣,不约而同抬头看向玄关。
“卡,过——”
顾杰立刻松开手,从冉霖身上下来。
冉霖却趴在那里半天不能动——顾杰是真把他当阶级敌人下死手了,他但凡再瘦弱点,就容易脱臼。
“没事吧?”客厅不大,导演走两步就到了冉霖身边,蹲下来慈祥地拍拍他后背。
“没事。”冉霖再次露出坚强微笑,然后为自己趴在地上不动的行为给出非常漂亮的解释,“等下不是还要继续往后拍吗,我就趴着不动了,免得姿势不能还原,容易穿帮。”
何导不光脾气好,还是那种心里有话就要说,看你顺眼就赞美的人,所以闻言特别欣慰地点点头:“不错,有股子虎劲儿!”
冉霖望着导演徐步走回监视器的背影,忽然觉得一身酸痛都值得了。
场地不换,布景也不换,所以导演不耽误时间,坐回监视器后直接继续。
顾杰重新骑回他身上,重新把他的胳膊钳制到背后,不过力道比第一次真正扭打的时候轻了许多,冉霖也绷紧身体,竭力做出被制服的不甘……
啪!
随着场记板打下,门外响起了房东女儿姜笑笑的声音:“别装不在家,我都听见声了!”
屋内的两个人还维持在懵逼的状态。
外面忽然响起钥匙插入的声音,很快,防盗门应声而开,扎着马尾的姜笑笑一边进玄关一边不满道:“我可没我妈那么好骗,你的房租都……”
随着客厅情景映入眼帘,姜笑笑的吐槽戛然而止。
一女两男,一女在玄关,两男在客厅,隔着几米对望,后者还维持着“略微妙”的姿势。
小顾穿的是便装,所以姜笑笑也不知道他是警察,只知道一开门,就看见地板上一个青年骑在另外一个青年身上。
“那个……”姜笑笑咽了下口水,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你们在干嘛?”
“停——”
何导喊了停,没有过。
但顾杰还是飞快从冉霖身上下来,免得把友人压太久,毕竟自己的重量也不轻。
冉霖也坐起来,活动活动上半身的筋骨。
这场戏很短,就是姜笑笑进门催房租,看见他俩,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有点懵,但是她的台词又肩负着让这个尴尬场面带上一丝喜感的艰巨任务,所以对感觉的把握必须准。
显然,她刚才的表现不是很尽如人意。
别说导演,连冉霖也觉得她刚才那句话稍微有点干巴巴,表情也略不自然。
他们这部电影基本都录同期声,后期实在有环境噪音太大或者不理想的,才会进行个别补录,所以导演对台词的语调和语感,要求也比较细致严格。
齐落落在导演喊停之后,就立刻跑到监视器那边,听导演讲戏。
毕竟是第一天第一场戏,冉霖觉得进入状态慢点是可以理解的,何况她的态度也很积极。
但当这场简单的戏前后拍了七八条还没过,冉霖就有点扛不住了。
不是说心里扛不住,而是身体吃不消了,这是个太过拧巴的造型,就算顾杰一点力不用,他光拧着,关节也苦啊。
顾杰虽然身体上没冉霖这么苦痛,但一场戏折腾七八条,也有点皱眉。
导演似乎也觉得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但又不想凑合随便用之前的某一条,索性把这场戏跳过,先拍后面的。
然而不知是不是这一条的坎坷影响了齐落落的情绪,后面的几场戏,她发挥得也不尽如人意,最终收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勉勉强强把今天的计划场次拍得差不多,但还是留了两场迟迟不达标的放到明天,一个就是第一场进门收房租的戏,一个就是后期监视时,她和狄江涛拌嘴的戏。
饶是何导脾气再好,对于这种进度也是郁闷的,所以收工时,一贯爽朗的笑容不见了,只剩下愁眉不展,默默地坐在监视器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落落这一天光道歉了,冉霖看得出她也很着急,而且每一次NG,都特别过意不去。但光过意不去,下次还是改进不大,也很让人纠结啊。
卸完妆出来夜已深,冉霖和顾杰搭同一辆剧组的车回酒店,待到车开起来,顾杰放下车窗,迎风一声叹,愁绪满满。
“要叹气也是我叹好吗,”冉霖揉揉肩膀,绝望道,“我现在感觉两个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