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行,但你别犯傻……”
“大哥,”冉霖忽然叫了剧中对陆以尧的称呼,“我比你机灵一万倍好吗。”
陆以尧囧,这人不仅是称呼,连口气都非常方闲了。
不自觉带上笑意:“去吧,方小爷。”
冉霖拿着手机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静下心酝酿片刻,才拨通张北辰的号码。
那边接听得飞快:“冉霖?”
“嗯,”冉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杀青宴还没完呢,有点吵。”
“没事,”张北辰问,“收到我的微信了?”
冉霖说:“收到了,但是可能聚不上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得走。”
“哦……”张北辰的声音有淡淡的低落。
冉霖心里划过一丝异样,说不清是难受,还是不死心。
“你有事吗?”他听见自己这么问,“有事的话,电话里说也行。”
听筒那头沉默下来。
可能是一瞬,也可能很漫长,冉霖全神贯注地等着,模糊了时间流逝的速度。
终于,电话那头的声音明亮起来,似乎连最初的一丝低落,都没了:“没什么事,就是一起在这边几个月,才聚了一回,太可惜。”
冉霖眼里的光黯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道:“是啊,有点可惜。”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多数是拍戏心得,冉霖莫名不想再聊更多,最后草草结束通话。
转过身,陆以尧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站在背后。
“怎么说?”他问。
冉霖叹口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陆以尧了然,耸耸肩:“能想到的,别太在意。”
冉霖摇摇头,真心道:“没事。”
确实没事。
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忙碌的工作早冲淡了难受,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或许这件事里张北辰未必是主导,再极端点假设,最初的时候他可能都不知情。可事情一爆发,连他都能怀疑到张北辰,他不信张北辰自己不起疑。而经纪人,几乎不可能瞒着自家艺人去做什么事,即便瞒了,事后也必须要坦诚应对质询,否则艺人一定会炸,万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那时候只能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所以张北辰可能是策划者,可能是知情者,但肯定不是无辜者。
一如当初默许团队炒作的自己一样。
张北辰的微信打断了之前的话题,想再续,也续不上了。
重新回到座位坐下的陆以尧和冉霖,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演艺圈的奋斗之路。
话头可能是冉霖起的,他的原意是想说换个角度,其实能够理解张北辰,因为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名堂,太不容易了,而混出名堂之后想保持住,更要千倍百倍的小心,所以不能出事,出一点事,也会让人非常紧张,有时难免会走极端。
但后来说着说着,就分享起了自己的摸爬滚打史,怎么因为照片红的,怎么签的公司,出道以后都演过哪些小角色,一桩桩一件件,赶上自传了。
讲到后来冉霖觉得有卖惨嫌疑,及时止住话头,和陆以尧说:“别光听我讲,也说说你的。”
陆以尧没跟任何同行透露过出道史,哪怕是姚红,最初也是在公司要求下,带的他,对于他怎么进的公司,进公司之前的一切情况,略知一二,但推测多过实锤。
从前的他曾无数次想过,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交到一个圈内的知心好友,然后他们清风徐来,月下听海,相对聊起各自过往。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过于遥远。
没有清风,只有空调,没有月下,只有电灯,没有海浪,只有喧嚣的觥筹交错和满眼的杯盘狼藉,桌对面还有两个醉倒睡着的男同胞。
但他就是讲了,还讲得认真细致,生怕与事实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我中学就去英国念书了,念到大二的时候正好八年,人都说七年之痒,我是在第八年爆发,一门心思就想回国。我念的是戏剧专业,正好有个一起念书的朋友,家里涉足一点娱乐业,就通过关系把我介绍到奔腾时代了。我第一个演的角色就是男三,后来就男二,男主……”
似乎发现自己的履历颇为苍白,陆以尧说到后面继续不下去了,只能真诚地看向冉霖,做了总结:“就是这样。”
冉霖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羡慕嫉妒恨:“就是这样?你还想怎样……”
现在连抗日神剧里都禁止给主角这么开挂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