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当前,谁还管其他,辛苦了几个月的人们秉着“把付出的辛苦吃回来”的志气,一个个吃得热火朝天,喝得酣畅淋漓。
不消一个小时,所有人便全放开了,大声聊天的,高声劝酒的,闷头苦吃的,开心合影的,热络的场子里再难分清谁是导演,谁是制片,谁是灯光,谁是剧务……
冉霖也开心,但因为那种空落感挥之不去,所以那开心也好像被萦绕得很宁静,没有唐晓遇那种跟谁都想喝一杯的兴奋,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淡淡的享受和满足。
幸而灯火辉煌的喧嚣里,也没人注意他。
“想什么呢?”
好吧,除了同桌的陆以尧。
男一男二男三都被安排在了制片人、导演和编剧的同一桌,不过这会儿制片人和导演都被拉到别处畅谈交心,编剧和男三则莫名投了缘,已经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全然忘了这边还有两位。
剩下男一和男二,一个是不喜欢酒文化,没想特意跟谁联络感情,碰上过来敬酒的,只是客气一下,慢慢也就没人过来了;一个是已经把该敬的人敬完了,再没应酬任务,索性慢条斯理地再吃点菜。
陆以尧脱下戏服之后,换上的是一件高领毛衣,外搭呢子大衣,造型复古讲究,走起路来有型有款。这会儿大衣脱了,只剩下毛衣,冷峻的气质又温和下来。
事实上高领毛衣很难驾驭,一不留神,就没脖子了,怎么看怎么土。
但在陆以尧身上,却偏偏特别合适,衬得他温和有礼,还带了点贵公子的端庄范儿。
头发没有特别打理,简单抓抓,刘海大部分向后,有几绺落在额前,遮得眉峰若隐若现,愈发让那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好在,这人刻意断了发电系统,目光清澈如水。
冉霖才能在沉吟片刻后,平静地看他,微笑:“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明天开始要把闹表往后调了,有点舍不得。”
陆以尧莞尔,想也不想便调侃道:“反正你是阶段性苏醒,调最后一个闹铃就行了。”
冉霖没好气地斜眼看他:“那也不用八点起床四点就开始第一阶段吧。”
陆以尧笑得露出洁白牙齿。
冉霖被晃着了眼,忽然问:“你有牙膏代言吗?”
陆以尧愣住,茫然地眨眨眼,摇头。
冉霖夹了个雪绵豆沙塞嘴里,边吃边建议:“可以让你经纪人去谈一个的,真的,你这口牙不代言浪费了。”
小伙伴的建议很认真,很严肃,但正在大快朵颐的鼓成仓鼠的腮帮子,实在没任何说服力。
陆以尧又好笑又无奈,随手又给他夹了一个。
冉霖来者不拒,刚瘪下来的腮帮子,再度圆鼓鼓,一边吃还一边客气:“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啊……真心不错……”
桌上菜有几样陆以尧没吃,这道就在其中,但现下被勾起了食欲,便也夹了一个,哪知道刚咬一口,就有点囧。
外酥里软,绵密醇香,酒店大厨的手艺没得挑,只是这道菜对他来说,太甜了。
“不好吃?”冉霖一眼就看懂了陆以尧的表情,有点意外,又嚼两下自己嘴巴里的,很棒啊。
“有点甜。”陆以尧说得比较委婉。
“雪绵豆沙本来就是甜的,”冉霖以为他在嫌弃,下意识为大厨说话,“而且这个豆沙肯定是饭店自己做的,一点都不腻,也没甜到很夸张……”
“不是,”陆以尧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不是菜的问题,是我本身对甜食一般。”
“哦……”冉霖有点窘,闭上嘴,不再聒噪,过了会儿,又觉得不吐不快,还是咕哝一句,“其实可以偶尔吃吃,甜食会让心情好。”
陆以尧歪头想想,末了一本正经道:“没事,我心情差的时候比较少。”
冉霖黑线看他:“你是在炫耀吗……”
陆以尧乐,坦然承认:“应该是吧……”
冉霖想踹他。
不过也就是想想。
明天开始,想见这个人都难了,踹两脚,舍不得。
“这个剧之后,你是什么工作安排?”陆以尧闲聊似的问。
冉霖摇头:“不知道,希姐还没和我说,估计应该没安排,先回家过年吧。你呢?”
“一样,先回家,”陆以尧眼里的光柔和下来,“不过初四就得开工,飞长沙。”
冉霖发现陆以尧提起家的时候,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时而柔情似水,时而苦大仇深,他其实特别好奇,但一直忍住没问。之前是觉得打听别人的隐私不好,现在则是觉得根本没立场问。